第11章 芯片器
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小谢总一脸事后的疲倦，臂弯间懒懒地半搭着外套，浑身都是逼得人腿打颤的信息素威压。
两个保镖还守在门口，见只有谢彻行一个人出来了，不由得疑惑：“小谢总，您的……”
谢彻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闭嘴，管得真宽。”
两个保镖不敢多说，但也见怪不怪了。在这边，像小谢总这样始乱终弃的二世祖他们都见得多了，毕竟来这霓虹会所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回了落脚的酒店之后，谢彻行才将一直掩在臂弯间的外套摊开，上面沾了些封巡凛的血迹。他鼻尖动了动，又忍不住凑近嗅了一口。
谢彻行又想起刚刚在包间里，alpha难得显露出的震怒与失控，还有对方生了茧的手掌覆在他腰间的撩拨、密如网织的信息素将他淹没，这都足以令小谢总好好回味一番了。
一想到alpha被啃傻眼了的神色，问他是不是被标记了。谢彻行笑得越发灿烂：“是呀兄长，都说了，alpha可是不好惹的。”
其实的确存在alpha标记同类的案例，例如拥有“掠夺者”因子的alpha，又或者是处于应激状态下的顶级alpha。只不过前者群体几乎万里挑一，后者标记成功的概率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封巡凛心里清楚，这谢小少爷，是个无底线的疯子。没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事儿。
谢彻行虽然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信了几分，但还是演得很真。他半跪在床上直起身，仰着脸看对方英俊如斧刻的鼻梁与眉眼，手指倏忽插进alpha的发丝里用力扯过来，轻佻道：“现在是我的alpha了。”
封巡凛没有反抗，只撩着眼看着咫尺间眉眼带笑的漂亮青年。
然而哪有什么真的扮alpha去标记alpha，他不过是咬破了嘴唇，悄悄将自己含有大量omega信息素的血液润在了对方的腺体上。封巡凛中了诱导针，处于发作边缘，正是急需omega信息素安抚的时候，即使只是上皮组织吸收到的那一点，也足够稍稍得到缓解了。
……
收拾完外套上的血迹，谢彻行冲了个凉。晚上跟alpha周旋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更别提还被对方缴走了两管抑制剂。他只想尽快把e19的事儿给办了，否则带来的特效抑制剂告罄，会令一切变得很棘手。
这么想着，谢彻行正准备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从那个小调酒师手里骗过来的东西，这也是今晚的最大收获与线索了。
然而摸索了半天，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小谢总愣了一瞬，忽然蒙着眼笑了。
——原来搜身就是冲着这玩意儿搜的。这个难搞的alpha兄长，从一开始，目标就根本不是他的什么抑制剂或者喷雾剂。
难怪当时他还纳闷儿，就为了支抑制剂，有必要搬出帝国通用令这么以权谋私吗，真有够无耻的。
与此同时。
封巡凛在会所后门的街巷里解决了最后一个打手。小刀狠狠插进对方的掌心，打手痛得一阵抽搐，血沫横飞，痉挛着全身奄奄一息道：“我他妈……只…只是个被雇来砍人的……我怎么……”
alpha慢条斯理地旋转着刀柄，面无表情道：“你之前说的，海总？中华新区？”
“啊——！”
瘫在地上如烂泥的打手霎时间疼得尖叫，大喊着：“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上头的事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alpha一刀割了喉。
“真吵。”
封巡凛靠在墙边低头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这把小型军刀跟了他许多年，自他训练开始，就如副手、更如他近身搏击连胜一千场不败的勋章。
这刀从来都是杀人见血，然而在几个小时之前，他竟然想勾着这锋利的刀刃，狠狠撕碎掉那小少爷的衬衫，看他在他面前赤/身/裸/体，露出最崩坏的羞耻表情。
这种alpha本能的暴戾欲念仿佛泄洪般，轻易就能冲垮理智。封巡凛又想起那小少爷与谁都是温润带笑的眉眼，却有一瞬间湿漉漉的在他身/下，像是勾/引，又更像是本能般的服软。
封巡凛自顾自骂了句：“诡计多端。”
难得有这种烦躁情绪溢得他心里乌烟瘴气的时候。他收了刀，又张开手，盯着掌心里一枚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十字架型黑色芯片器。
也不知道小少爷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只智脑人的存储控制芯片器。
隔天早上，谢彻行没闭眼多久，老海便找上门了。不过这次带的不是上回在星舰上夸夸其谈的小于，而是另一个味道难闻的高大alpha。
“小谢总，这是e19私人星区的监管长sam。因为星区地皮的主人近几年没在这边，目前的一切事务都是由sam代办的。”
谢彻行看向这个散着一股垃圾场味的alpha，先拿起纸巾覆着手，再礼貌性地与对方等候已久的手交握，淡笑道：“幸会。中华新区谢彻行。”
sam盯着小谢总嫌弃般垫上的一层纸巾，面色不霁，但又忍让般扯了扯嘴角：“幸会了，谢总。”
谢彻行可不想管这sam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偏过脸对老海说：“海总，可否过问一下今天安排的行程呢。早上我助理发星际邮件过来，总部那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您这边本就临时变卦占用了我的原计划日程……”
说着，谢彻行一脸犯难：“您看，这……”
老海连忙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了小谢总。本来我是想着今明两天把e19的东西区逛了，后天这里还会举办一场季度拍卖会，我想您或许会感兴趣。”
“后天？”谢彻行沉吟道：“最迟明天我就该回中华新区了，看来您这拍卖会大概与我无缘了。”
老海暗自咬牙，“这拍卖会一季度一次，藏品数百，都是全星际淘来的稀奇物件，小谢总真不去看看吗？”
谢彻行看着老海这副老谋深算的嘴脸，顿了几秒，却不松口，只状似无奈道：“那还挺可惜的。不过没关系，等合作达成，这e19我以后也会经常光顾，下个季度再来也不迟。”
刚说完，一边的臭味alpha便狰狞着脸急了：“你这——”
“唉，sam，”老海向他使了个眼色，又笑脸盈盈对着谢彻行道：“您远道而来，是贵客，既然实在没缘分，就等下次吧。”
谢彻行点头：“那就有劳海总重新安排行程了。”
由于谢彻行要求提前行程，今天便直奔东区与西区的主要地点参观了。
e19常年脱离主星的监控，星区虽不及中华新区的四分之一大，却发展得极为良莠不齐。其东区主要以最原始的重工业为主，仿佛与这个高速发展的星际时代脱轨一般。而西区多以数据化形式运行，也是e19乃至这一片的高科技孵化园。
昨天夜里，谢彻行去的会所那片，算是东西两区的夹缝地带，与尚未开发的南北荒域接壤，也是e19最为混乱的阴暗面。
老海先是带了谢彻行去的东区煤化厂。巨型烟囱里冒的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在东区生活的人占整个星球的大多数，都衣衫褴褛，做着最苦力的底层工作。
谢彻行浏览了一下这个东区最大的重工业基地，皱着眉问道：“这边的区改空间很大，我们原定是做成畜牧业基地，返璞归真，但您这边的环境……”
“这个您不必担心，”老海一口笃定，“若您决意投资，我们自有办法。”
谢彻行环顾着四周被工业污染得近乎黑沉的天空，缓缓道：“我想，我们谢氏财阀如果作为最大股东，还是有权知晓如何改造吧。”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老海心里一悸。他莫名冷汗直冒，慌忙错开与谢彻行对视的目光，低头道：“小谢总您先随便逛逛，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要跟sam商量。”
谢彻行弯起眼，一派恭谦有礼的斯文模样，语气不温不火：“请便。”
一旁的老海将sam拉到拐角，低声道：“你早上急什么急？真当谢彻行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既然有那本事握着谢家，必定是个精明狐狸。”
sam眼含杀意，不屑地挑了挑眉：“我看，与其跟他在这里慢慢周旋，不如直接绑了。再不好惹的货，也怕死。”
“胡闹！”
老海横满皱纹的脸上阴鸷一片，摆手道：“想一劳永逸，就得使个灵活的法子……你现在绑了谢彻行，全星际都知道谢彻行是在我们这里出的事！”
“是我小瞧他了。这几天得注意，只要把他拖到拍卖会的人过来……”
……
谢彻行在工厂里转了几圈，便没了兴趣。他倒是更在意老海口中改造环境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肯透露。
蓦地，手腕一震——是有消息发到终端上了。
谢彻行划开一看，是凌栎的成果上传。
他昨晚将那枚从调酒师手里弄来的芯片器模样仔细回忆了一下，吩咐凌栎开启图像追踪系统，定位这玩意儿的具体位置。
凌栎又发来消息：谢总，明天需要备好星舰接您吗？
谢彻行瞥了眼老海跟sam的方位，回复道：不用。
安排完凌栎的工作后，他打开定位报告。传来的三百多个疑似数据中，只有两个定位在e19。
一个在东区，一个西区。
谢彻行想了想，觉得最快捷的方法还是直接向这个芯片器的可能携带者取证。比如封巡凛。
他盯着定位报告中不断由东区向交界区移动的那个光点，切换页面打开了interstellarchat。
上次加了封巡凛的ic账号，还保持在系统打招呼的聊天界面。
谢彻行删删改改，面无表情点下了传送键——
cheninblanc：嗨。
等了半晌，谢彻行都有些不耐烦了，对面却像是故意忽略了消息，压根没打算回复一般。
小谢总气得磨着后槽牙，继续面无表情打字——
cheninblanc：凛哥，想你了。
这下对面倒是回得快，直接甩过来一个地址。
封巡凛：西区航天基地f7-3。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