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梦醒不了了

    窗户外面有光照进来了，虽然闭着眼睛，我每天不需要闹钟啥的，只要天亮了，光透进来我就会醒。该起床了，一家人等着我起床做早餐呢。家里老头，儿子，媳妇，孙女都是我做好早饭才叫他们起床的，我在这家，按照我女儿说的就是一个不要钱的免费保姆。我一年到头，只有女儿女婿来的时候才能吃顿现成的。一言难尽啊！昨晚因为儿子跟媳妇吵架，这屋里真的让我压抑到喘不上气，一下给我气晕了，这几年时常会晕，反正休息一下就好了，女儿说了好几次让我去体检一下，我不去，因为怕查出来个好歹把自己吓死，就这样蒙着头过一天算一天吧，也不想给孩子添负担。我们老家村里有个朋友的爸爸就是查出癌症吓死的，头几天还好好的下地干活，就觉得心头有点不舒服，孩子说去检查一下，结果检查完是癌症，没两天人就走了，大家都说老人家是自己给自己吓死的，如果不检查说不定继续干活，啥事没有。所以人啊，别有事没事去医院。哎思绪飘远了。。。

    咦，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在做梦，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这床，这屋子。这不是我小时候的家吗，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家。老样式的木床，挂着已经补了好多补丁的蚊帐。床边上就是一个装粮食的大木柜子。。小时候玩游戏经常往这柜子里面躲。房顶上的木阁楼是用来放柴火的，要搭木梯子跑上去才能拿下来。今天这梦真真实啊，以前梦里都看不到这么仔细。。。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个手给我拍了拍，我转头一看，哎呀是我阿奶，阿奶80岁那年去世了。那年我大女儿7岁，那年我29岁，如今我大女儿都36岁了。算算她老人家已经去世都29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以前也能梦见她，可是模样都是她七八十岁的样子，这一刻我居然看到阿奶五十来岁的样子。她睁着眼睛，慈爱的看着我，手轻轻在我身上拍着，我眼泪掉下来了，阿奶一定知道我很想她老人家，所以来梦里陪我一次，像我小时候一样。

    “小花啊，怎么哭了，是饿了吗？奶奶这就去给你煮早饭”阿奶说。

    我有点吃惊，人都说梦里梦见过世的老人，逝去的人不会跟活人说话的。如果说了，活人是会生病的。这么多年梦见奶奶，她都只是对我笑，也没说话啊！奶奶最是疼爱我，她不会害我的啊！

    “奶奶，你不能跟我讲话”我大声呵斥道。民间有个风俗，如果梦里碰到死人，一定要大声呵斥，要不是我亲人，是别的人，我都直接吐口水了，因为口水辟邪。咦，我怎么说话声音跟我小孙女一样，五六岁小姑娘的声线。哎呀，这个梦也真的是，能到我自己小时候了。

    “小花，怎么跟奶奶说话的啊，饿了，也不能这么跟奶奶说话啊”阿奶一脸茫然。

    “奶奶，你都去世了，来我梦里见面可以，你不要害我啊，你说话，我要生病的啊”我严肃的跟阿奶说。我刚说完，啪啪两声，“哎哟，我的屁股，奶奶你还打我”。咦，不对，怎么会痛，梦里应该是不会痛的啊！

    “你都在说什么浑话，睡懵了，你这孩子，平时都是又懂事又乖巧的，今天这是咋啦”奶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奶奶，你再打我两下”我赶紧说”，奶奶更觉奇怪，大声喊起来，“月英啊，月英，快来，你快来一下，小花有点说糊话，是不是生病了”月英是我妈的名字。我妈在2003年去世的，那年正在“非典”高峰期，我阿妈生病了，症状也是发烧，去我们当地县医院检查，查出是淋巴癌，三个月不到人就走了。

    这是一个年轻高挑的漂亮妇人走了进来，还真是我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她走过来就先摸摸我额头，又摸摸她自己额头说“没发烧啊，妈，小花说啥了？”

    “妈，妈啊，你怎么今天跟阿奶一起来我梦里了，你们在下面没钱花了吗？我等会就去买纸钱，给你们多少点，你快别说话了。你跟阿奶都乖走吧，我要起床给家里人做饭了”还没等我阿奶回答，我先说话了，今天真是糟心，这又得去土地庙拜拜了。这两老太太，可真是的。怎么能坑自己孙女，女儿呢。

    “哎呀！你个丫头，说的些啥话啊！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我妈有些生气的对我说。接着她又对阿奶说“妈，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小君还没醒，等会醒了，我再给她喂奶”小君是我二妹。我妈一辈子生了4个小孩，我是老大张丽华“小名小花，奶奶取得的，说小花，小草好养活，全家只有我有小名，足以见得我阿奶对我的喜欢。二妹张丽君，老三是个弟弟张利民，老四是个例外我妈四十几岁才生的，就比我女儿大4岁叫张丽璐，也叫熊玲。

    “今天这个梦还真是没完没了，阿奶，阿妈，你们快走吧，我得醒了。你们放心，我今天一定给二老多烧纸钱，你们还缺啥，跟我说，我一起买了烧给你们。”虽然我也很想念奶奶和妈，也不怕在梦里见到已经过世的人。但是活人跟去世的亲人也不能接触太多，我们60后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

    我说完这话，阿妈和阿奶一起一人给我屁股来了一巴掌。真痛啊，这是真的痛啊！“我，我痛啊，怎么会痛啊，梦里应该不会痛的啊”。

    “月英，你看，一直说糊话呢，这是咋啦啊，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你去村里请廖大妈来看一下”。阿奶吩咐阿妈一声。阿妈说对阿奶说到“妈，小君还没醒，我们先不急。小花是不是睡懵了，给她穿衣服起来，洗个脸等会如果还说胡话，我们直接带她去廖大妈那里。”

    阿奶没走，阿妈来了，这又去见一个比我奶去世年头还久的廖大妈，我应该叫廖奶奶，就是我小时候村里的神婆。这今天是要凑齐一桌人打麻将啊！还有完没完了。我一边疑惑着我为啥梦里挨打会痛，一遍又觉得这梦里的无比真实。怎么办，怎么还不醒，我啪啪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两耳光用尽了我最大的力气，“嘶，痛”。

    太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活了58年，第一次有这么真实的梦境，第一次梦里会痛。我赶紧穿上衣服，跑到厨房，这个房子得每个角落我都清楚，毕竟是我出生到出嫁一直待了二十一年的地方。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对着自己头上浇了下去，“啊，好冷”，我又趴在水缸上看着水中的自己，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仔细看，还真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在我奶和妈惊恐的注视下，我又跑到我妈的卧房里，看见床上一个小婴儿，这就是丽君啊！我妈和阿奶跟我跑到过来，床上的小丽君还没醒。我妈把我一把抱住说跟阿奶说“妈，我们现在就去廖大妈那里你先在家看着小君啊”我妈明显是被吓坏了，整个人都有点抖了，阿奶也是还在惊恐的状态里没缓过来。阿奶赶紧说“还是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带小花去吧”阿奶一把抓着我的手说。我此时此刻也是陷入了懵懵的状态。我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真的回到小时候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做。阿奶和阿妈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见了，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