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之日·番外·南风知我意 43

    当意识到这场离婚调解已经变成对自己当事人的单方面审判时，亨利·汉密尔顿已经无权叫停了。他总以为斯嘉丽即使再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也不至于糟糕至此，但他错了。不只是她曾经想要堕胎的事情，就连她前头和老弗兰克的那个女儿也被拿出来说事。

    在送走证实斯嘉丽确实有过要堕胎这种罪恶想法并差一点就付诸实践的玛米·巴特后，法庭又迎来了两位新的证人，他们还都是亨利的老熟人了∶“我的上帝啊！萨拉·简·汉密尔顿(皮蒂的大名)，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有我的老朋友米德大夫，你又是来这干嘛的呀？”

    “肃静！”法官的锤子适时落下，打断了亨利的失态，转而向证人询问道∶“萨拉·简·汉密尔顿，你是否能够证明巴特勒太太在还是肯尼迪太太的时候曾经有过孕期饮酒的行为？”

    这一道问询把亨利的脑瓜子炸得嗡嗡的，他完全不晓得有这么回事，以至于不由得震惊地望向了斯嘉丽。因为这道指控将让他先前的所有抗辩努力都化为乌有。那个玛米·巴特是个出身下流的酒馆老板，她的证言不可采信。那么如果是亨利·汉密尔顿自己的亲妹妹呢？如果是德高望重的米德大夫呢？

    而斯嘉丽对即将到来的失败仍一无所觉，她想反正确实是她做过的事情，那么即使认了也无妨。因此在看到皮蒂和米德一起出席庭审，还是站在瑞德那边时，斯嘉丽心中只觉得自己先前算是白养着她了，却也并不认为喝酒的指控能够伤害到自己多少。

    “无非就是名声变得再坏些，被划归到那些主张妇女参政权和离婚的疯女人之列。反正即使没有喝酒这事，我也差不多快进入到这个行列了。”斯嘉丽在心中如此宽慰自己，但随即米德大夫的医学证明就叫她再也没法强装冷静了。

    米德这个老山羊在说什么呢？艾拉·肯尼迪发育之所以迟缓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在怀孕的时候喝了酒的缘故？简直胡说八道！

    “可你那时候来给我看诊，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怀孕的时候不能喝酒！”

    “是的，我确实没有告诉你，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有哪一位正派的女士居然会偷偷喝酒！但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得不站出来，为医学作证，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作证，你并不配成为他们的母亲！”

    “你在胡说八道！我不配成为他们的母亲？他们都是我生的，我亲生的！”

    “肃静！肃静！肃静！”

    短暂的休庭间隙，皮蒂·汉密尔顿瑟缩着自己的身体，像个小老鼠一样想要偷偷溜走，但亨利·汉密尔顿大声地提醒了法警。

    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注视，皮蒂又想使出自己那个老招数，她嚷嚷着“哎呀，我的心脏病犯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因为她那爱装病耍赖的德行早就在亚特兰大人尽皆知了。于是，她又坐起身来，对着斯嘉丽哭哭啼啼道∶“我又能怎么办呢？他威胁我，而我又不得不受他的胁迫，我来指认你偷偷喝酒，何尝又不是把我自己也给暴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