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和虫子一样纯粹
“……晴子！晴子！”
焦急的呼唤声沉入海底，化为水流包裹着早间晴子，她得以自繁杂的思绪中逃离。
早间晴子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紧张的野原琳，等恍惚的视线清晰后，她才看清了野原琳脸上的泪痕。
“我……这是……怎么了？”她尝试张口说话，发出的声音却十分沙哑。
见她醒来，野原琳控制不住又哭了出来。
谁都不知道早间晴子血流不止昏过去时，她的心里究竟有多么惶恐害怕。
她才刚见到晴子，却差点再次失去她……
野原琳扶着床沿，用颤抖的手臂支撑着发软的身体。
她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满面的泪水仿佛照应着她的内心世界，铺天盖地往下落，砸碎了顽强生长的花田。
野原琳的悲伤极致而安静，坚强和体贴的性格造就了她连哭泣都不想给心爱之人带去困扰的紧绷。
可真正爱她的人，只会感到心疼。
早间晴子强撑着自己起身，眉眼间浮现忧心，抬起手帮她抹去眼泪。
效果微乎其微，感受到她动作间的温柔，野原琳的眼泪流得更狠了。
见状，早间晴子内心不断纠结，随即下定决心，温声安慰她。
“琳，别哭了……”
熟悉的称呼一出，野原琳整个人怔住了，她不可思议地抬起朦胧的泪眼去看早间晴子。
黑发少女的眉目间满是柔和与心疼——是野原琳所一直看着的、一直追逐的、一直祈愿的晴子。
顿时，一颗饱含悲喜的泪水滚落，在野原琳的泪痕上又滑下一行清泪。
野原琳颤着声线跟她确认：“晴……晴子？”
“嗯，是我。”早间晴子点了点头，向她扬起微笑，“琳别哭了，我会难受的。”
鼻间酸涩弥漫，野原琳流着泪，小心翼翼地凑近环抱住她，慢慢收紧。
感受到怀中真实的存在，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晴子……晴子呜呜……对不起……”
早间晴子回抱住她，慢慢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安慰。
在野原琳看不到的地方，黑发少女的乌亮眼眸中闪过迷茫和无措。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她们。
“野原琳大人！木叶那边可能需要你去一趟！”
野原琳不禁松开怀抱，看向门口。
“木叶？”早间晴子疑惑地提高了声音，询问外面的人，“发生什么了？”
“油女志乃和日向宁次伤势最重，但油女志乃的身体状况特殊，他体内的虫子到处都在肆虐！再这样下去，会耽误治疗的！”
拒绝了野原琳让她休息的话，早间晴子坚持要去看看情况。
到达油女志乃所在病房的门外，已经能看到不少虫子嗡嗡交杂在走廊上，砂忍们都在极力对付。
引路的砂忍跟她们说明：“虫子太多，我们只能把门给关死。”
野原琳挡下逼近她和早间晴子的虫子，在病房门口站定后小心按下把手推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无数黑压压的虫子冲出。
密密麻麻的虫子阻挠着她们的视线，野原琳一咬牙，迅速带早间晴子挤进去后关上门。
房间内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入目皆是飞扬嘈杂的虫子。
它们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不过到处飞来飞去也够忙活了。
早间晴子心下一沉，看来油女志乃的伤势很严重，竟然连体内的虫子都没办法控制。
当野原琳想要靠近手术台上的油女志乃时，本来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的虫子像应激般群群冲向她、阻挠她，让她不得不退后。
“不行，有这些虫子在，我根本没办法靠近！”
野原琳细眉紧皱，不断思考着应对方法。
一个一个解决太麻烦了，并且会有更多的虫子靠近，可……她也没有适合的忍术一次性稳住这些虫子。
“我去试试。”
野原琳的思绪一滞，她看向旁边已经走过去的早间晴子，来不及叫她停下。
快要靠近手术台时，早间晴子也遭受到了虫子们的阻挠。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强撑着将两只手架在脸前，尽量抵挡住虫子的攻击，一步一步艰难靠近台上的油女志乃。
手臂上不断传来刺痛，甚至脸颊都隐隐有被虫子划伤流出的温热。
不顾伤口，早间晴子仍然固执地靠近油女志乃，终于让她伸手从虫堆里摸到了属于油女志乃的手。
而此时虫子们的情绪也更加激烈，竟然团成了一道虫流裹上早间晴子去抓油女志乃的那条手。
早间晴子察觉到，它们怕是要吸干自己输出的查克拉！
千钧一发之际，她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大喊道：“小黑——！”
嗡嗡作响的虫子们没有因为她的话语停止动作。
就在早间晴子以为自己的手难逃一劫时，一只细小的黑色寄生虫如一道迅猛的子弹冲进虫群，措手不及打散了它们的阵列。
趁这个空隙，早间晴子手上发动治愈术，先短暂缓和油女志乃的伤势。
昏睡的油女志乃恢复了些意识，头昏脑涨刺激着他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但手臂上似乎在传来温暖。
他微微偏过头，却看到了于虫潮中拼命为自己治疗的早间晴子。
她白皙的脸颊上有好几道血痕，紧握住自己的手更是惨不忍睹，像经历了无数的刀割，鲜血淋漓。
油女志乃愣住了，平淡无味的内心世界抑制不住砰跳。
没时间给他细究自己的感受，他用上最后的力气将肆虐的虫子们收回体内。
遮天蔽日的虫潮奔涌进油女志乃虚弱的身体，令他不由得猛咳了几声。
一看虫子没了，野原琳急忙上前，一手施展治愈术，一手抓住了早间晴子治疗的手。
她的表情称得上是愠怒，可湿润的眼眸又显得她脆弱。
“晴子，你……照顾好自己，出去等我好吗？”
对待牵肠挂肚的念想，她还是舍不得说重话，言语间都带着祈求意味。
对上野原琳饱含悲伤的鹿棕瞳眸，早间晴子怎么都扯不出微笑。
她点点头，在野原琳的目送下出了病房。
恍然不觉还有另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她消失在门后。
视野里没有了她的身影，油女志乃强行清醒的意识也再坚持不住，闭上了眼。
从小，他就喜欢观察虫子。
虫子是很纯粹的生物，它们出生、长大、捕食、孕育、死亡，每一种虫子都有它们自己的生命周期。
观察、记录，这就是他的爱好。
人和虫子不太一样，人比虫子复杂很多，各种心理、行为、思想都难以揣度。
但是有一天，他见到了和虫子一样纯粹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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