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留下来吧
装作没看见他的暗自神伤，宇智波富岳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点了点眼尾。
经父亲的提示后，宇智波鼬思路也转了过来。
“父亲是说，姑姑有瞳术？这是她瞳术的能力？”
“嗯。”宇智波富岳低声道，“这件事要保密。”
“我知道了。”
房间一度又安静了下来。
见儿子沉默着却没有起身离开，宇智波富岳便知道他还有想问的。
果然，宇智波鼬纠结许久才缓缓开口。
“那之前的政变还有……”
他声音一滞，难以吐出另一种宇智波的命运，但对上宇智波富岳沉稳的眼神后，跳过了那个词，继续说完下面的话。
“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被姑姑改变了对吗？”
“……嗯。”
即使宇智波富岳不想承认，可事实就硬生生摆在他的面前。
他终身发誓守护的族群，最终走向的结果是发动政变，甚至灭族。
万花筒的画面消失了，可混杂在其中的痛苦与惆怅不会消失。
偌大的宇智波，到头来沦落到要一个孩子来挽救。
宇智波富岳责怪不了任何人，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或者说根本不存在那一切。
改革放大了宇智波的话语权，四代火影的继位缓和了木叶和宇智波的关系，族人们生活安定幸福，没人会提出政变。
似乎宇智波一直都会在他的带领下欣欣向荣。
儿子们崇拜他，族人们敬重他，高层们佩服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一个称职的族长，他引导不了宇智波走向美好，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宇智波就不会出现那些结局。
假如没有晴子参与改变，宇智波政变的下场会是什么？
输了，宇智波就此没落。
赢了，宇智波千夫所指。
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怀疑他这个族长是否真的担得起宇智波大任。
从自己养大的妹妹口中听到宇智波的可悲命运时，宇智波富岳是不相信的，连看完她瞳术映入的画面都固执地不愿相信。
他的内心是错乱的。
一半执拗地认为宇智波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一半理性地强迫自己接受并为宇智波作好打算。
狼狈又可笑。
他既是宇智波备受爱戴的族长，又是恐惧宇智波未来的无能者。
而他一直认为还是孩子的晴子，远比他坚强得多。
她开设孩童的思想课，提议警务部作风建设，对外树立宇智波良好形象，同时想尽办法破除一切可能会令宇智波陷入不利境地的因素。
明明不是宇智波族人，她对宇智波的爱却一点都不亚于族人。
仿佛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她变成了宇智波富岳从前期望的稳重模样。
可宇智波富岳却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欣慰。
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她到处奔走，竭尽心力，病弱的躯体雪上加霜，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
她咳嗽得越来越频繁，连甜食都吃不下去。
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向怕苦的她，眼都不眨灌下一碗又一碗苦药。
经常她喝药喝多了，还会躲开他们到厕所呕吐，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愿叫他们担心。
这都源于她哥哥的无能。
是他的无能才会让顶着孩子外表的她呕心沥血。
于是宇智波富岳不分昼夜、争分夺秒抢在她先前，替她完成她想在宇智波做的事情。
配合她的计划，不惜以族长的威压。
四代火影确实如她所说，是一个公正无私、一视同仁的好火影。
在改革的推进下，木叶对宇智波的态度转好，警务部在外执行公务时也不再遭人中伤。
后来晴子发现，减少使用查克拉就可以缓和她身体衰弱的速度。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而偶然的一天，她却说她要离村去旅行了。
此前她和三忍之一的纲手离村旅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因此这次出远门，族人们也只是细心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
各家都带来了许多东西上门，特别让她捎上以备不时之需，异口同声地说着盼她回来。
日辉之下，晴子扬着灿烂的笑容跟他们挥手告别。
就像一次普通的离家旅行。
莫名不安的宇智波富岳一改往日的沉默，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他鲜少主动抱过妹妹，也鲜少主动想要改变妹妹的决定。
但这次，他放轻了声音，只让他们两人听到。
“留下来吧，等把身体养好，你想去哪都可以。”
回抱住他的晴子半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哥哥温暖的怀抱。
在宇智波富岳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自晴子脸上滑落，随后被她掩饰性的动作擦去。
晴子退出他的怀抱，依旧露着明媚的笑脸。
她用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后告别的话。
“富岳，我……会想你的。”
徒留宇智波富岳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再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但此时，他无端对自己的沉默寡言感到失望。
如果当初能够留下她，是不是她的妹妹还在身边？
宇智波富岳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来自未来的她终有一日会回到未来。
其实，在晴子道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是吗？
只不过他像从前面对宇智波命运时一样，不愿相信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院外沙哑刺耳的鸦声划过。
暮色的天边与暖色的房间交融割裂，唯冰冷在心中呼啸肆虐。
宇智波富岳揉了揉鼻根，现在不是他萎靡不振的时候，他需要担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关于瞳术使用的代价。
没人比宇智波更清楚拥有强大瞳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宇智波一族的万花筒，会对于施术者自身视力和身体造成极大程度的伤害。
过度使用而造成双目失明都算轻的。
强悍的瞳术并非是好事，越是强大，就越是注定要为得到的力量付出代价。
“回溯时间、改变历史，这种恐怖的能力不知道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听到父亲的喃喃声，宇智波鼬顿时慌张了起来。
他从桌上撑起身体，语无伦次地追问。
“代价？她会再消失吗？还是更严重的事情？”
“根据记忆的对比来看，她现在是健康的身体，并且没有了关于回到过去的任何记忆。”
宇智波鼬撑在桌面上的双手紧得泛白，他细长的前发盖过护额，垂落前方，遮挡住他的所有神情。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这尚且只是他们发现的问题，那他们没发现的代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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