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季边言躺在床上，没能睡着，翻来覆去，撑起半个身子，看看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半。

    他租的是间带阳台的小房子，月光倾泄，地上像是落满了人鱼的鳞片，一片粼粼。

    季边言披起一件衣服，去阳台。

    夜晚是清冷的，安静的，小城市很静，没有霓虹灯光，没有酒醉金迷，到了点了，就熄了灯，整个小城就被夜色笼罩，陷入沉睡。

    他向星空借火，点燃一支烟。

    季边言用手撑头，身体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那从云边跑来的风是轻轻的，又是微凉的，带着季边言指尖的氤氲的烟雾很快消散不见。

    远方是灯火，也有散不去的云。那丝丝白雾缭绕在眼前，季边言的眼前的事物也朦胧了几分。

    以前读书时，季边言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人名教师，伟大不伟大暂且不论，想起之前对于学习的深恶痛绝，没想到，天道轮回，自己成为了帮别人学习的人。

    想来盈盈绕绕，也是有些机缘巧合在。

    他把台灯立在书桌前，晚风吹乱书桌上的纸张，哗哗乱飞。

    季边言整理了半宿的题目，被一道难题给折磨住，躺床上也翻来覆去的想，纠缠到现在都未能入眠。

    他犹然记得在海边躺在他肩上睡着的少年，天地不寂静，而他们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季边言看他睡得深沉，也就肆无忌惮的垂眸看他，越是看越觉得好看。好看到他觉得自己呼吸的频率不再正常。

    季边言烦恼的吸入一口烟，抖抖手上的烟灰，自言自语:“天快亮了。”

    ——

    自从过了三月中旬，学校大大小小的考试接踵而来，最后到了小考不用分班，书都不用搬下去，直接考的程度。

    学生天天卷子转。早就没有了新课程，现在全体同学进入复习阶段。

    上课讲卷子，下课写卷子。

    宋帅兰被折磨得胖乎乎的身躯也跟着瘦了一圈，来找裴沈一问题的频率更高了，甚至直接把桌子搬来了裴沈一旁边。

    宋帅兰很努力成绩却一直不好，他喜欢问学霸题目，班上的学霸被他问得多了烦了对他多多少少有点鄙夷在。

    他是个热情坦率肯用功的人，但他不是缺心眼，知道谁是真的讨厌他。

    裴沈一对宋帅兰也不甚热心，教他题目时候却总是不自觉放慢语调，让他有反应的时间。

    宋帅兰于是越来越喜欢裴沈一了，他说:“你真好，大家都嫌弃我笨。”

    裴沈一看他一眼:“我也嫌你。”

    宋帅兰:“……我也真羡慕你不用那么努力就可以比我考得好那么多。”

    裴沈一把卷子上的条件圈出来递给他:“努力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他不太会的安慰人:“我也很努力。”

    宋帅兰露出憨厚一笑:“别骗我了，我就看你最近踏实。你以前努力个什么？”

    裴沈一催促他写题，没再接他的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努力的拼命的活着。

    每次考试过后都会有名次贴出来，裴沈一在第一再也没掉下去过，年纪第一也重新易主。

    老师们对这情况已经不见怪，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关于裴沈一很聪明这件事。

    季边言收到快递，在办公室里面拆，寄件人是蓝采。拆开快递，里面都是些笔记本。

    蓝采发消息过来:“这都是名副其实的状元笔记，小季子便宜你了。”

    季边言和蓝采在学校有过点头之交，都是两个院系出名的人物，彼此之间也有丁点联系。蓝采约过季边言打球，出于某种原因，季边言毕业换联系方式后，他只把新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几个好的朋友，其他大学里面的同学的联系他也没保存。

    说到竞赛，季边言才想起蓝采这一号人物来。

    蓝采没参加高考，保送清华，读了一年又跑回来重新参加高考，直接夺了那一年的状元，跑去了厦大读书。

    季边言翻开那写字迹写得狂草的本子，里面都是蓝采参加竞赛做的笔记，他写的步骤一步跳五步。季边言深觉昨晚自己找的题写的答都白费了。

    他寻了个功夫，把笔记本拿给裴沈一。

    宋帅兰见了，问:“季老师给的什么？”

    “猜。”裴沈一难得会说这样的话，忍得宋帅兰频频看他。

    宋帅兰都能感觉了，他心情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