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不坐过。
秋瑞心里早就知道周纲会为难自己。
周纲将那沓资料扔到小连手中，小连推了推眼镜，怯懦地接过，不敢说话。
“你？你什么？”
“王局说的七人组，你是组长，而我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你不该给我吩咐点什么吗？”
周纲轻蔑地笑了笑：“你觉得你能做什么？放走实验体？还是拖泥带水？”
“你……”
“我什么？”周纲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高高在上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秋瑞根本不想和这个无知的小人多说什么，但是，他不让自己执行任务，至少得让自己看看实验体的照片。
“那实验体的照片总能给我看吧？万一我在哪里见过呢？”秋瑞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说道。
周纲没有回应他，而是翘着二郎腿，脚尖不停地抖动着，一副打死也不回答的模样。
秋瑞没办法，他虽然有靠山，但是现在的自己哪怕找到项局或许也没有理由去执行任务，因为他上一次执行任务时，的确因为一时恍惚而放走了嫌疑犯，而周纲正是抓住这个把柄，把秋瑞压了一头，想来有一天，他能走上比秋瑞更高的位置。
警局里，就只有周纲敢明着面和他对峙，虽然王副局并不接受周纲的示好，但如果真要打起来，王副局肯定是站周纲那一边，如果秋瑞在这里和周纲有什么，那项局长那边肯定会有什么麻烦。
秋瑞心中暗想：这小子怕是害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不给就不给，等他找到实验体，然后放走了实验体，最后怪也只能怪周纲没有把实验体的照片给他看！
带着一肚子气的秋瑞，因为没事可做，提前回家了。
在离家不远处，秋瑞又见到了那个披着床单的男人。
那个男人站在一棵大树下，盯着秋瑞的车身，眼神似乎能穿透车子外壳，看见坐在车子内的秋瑞。
秋瑞将车窗下滑，与男人对视，他有点预感，觉得那个男人就是实验体，但周纲没把实验体的照片给他看，所以他也不敢确定，但他不打算将自己这个推测告诉他们。
虽然作为人民警察，在面对这样的抉择时，不应该情绪化，但秋瑞觉得，自己没有见过实验体的照片，所以面前那个男人肯定不是实验体。
他打开车门，下车，迈步走到男人身前。
还没开口，就听见男人说道：“可以…可以把我带回……回…”
秋瑞歪头疑惑，带回什么？
男人声音很好听，但是语气没什么情感，带着一点点特殊的音调上扬。
“带回？什么？”秋瑞问。
男人身上披的床单很长，几乎遮住他整个身体，这身打扮要是被警局那群人看见，必定会被抓回去审问一番。
出警局的时候，秋瑞还看见有不少裸露着上半身或者衣着怪异的人被抓到审讯室里被审讯，这些人可都是会被当做实验体嫌疑人的。
秋瑞奇怪这个男人居然没有被抓，他继续说：“回家？”
男人开口，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没有感情，还有些断句：“回…家。”
秋瑞扬了扬眉：“回我家？”
男人立刻点头：“回…你家。”
“为什么回我家？我们认识吗？”秋瑞来了兴趣。
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我不想回…那里。”
“不想回…哪里？”秋瑞接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神情有些呆滞，但却阻挡不了他那张完美精致的轮廓，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
秋瑞发现男人是光着脚的，他蹲下身查看，用手拨开床单一角，看见他脚踝上戴着的银制脚链，上面有一块长方形形状的银块，还刻着文字和数字。
“编号1001翟夜……”
秋瑞念了出来，他感觉男人急促的往后退了一步，秋瑞被吓了一跳，他站起身来：“怎么了？”
男人后背撞向身后的树干，呼吸变得急促，秋瑞疑惑地看着他，嘴里又重新念出了：“编号1001翟夜？”
男人对这句话似乎很敏感，身体顺着树干滑落而下，眼神哀求地逐渐仰视着秋瑞。
“你是在害怕？为什么？”
男人摇摇头，然后裹紧身上的床单，蹲在树角，情绪变得异常。
秋瑞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秋瑞伸出手，放到男人面前：“走吧，跟我回家？”
秋瑞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实验体，但照他的直觉，面前这个人，哪怕是实验体，他也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很需要自己的帮助。
带他回家没有什么理由，他有时候做事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男人犹豫片刻，也伸出了手，轻轻搭到秋瑞的指尖，秋瑞一把抓住他就将他拉起来。
男人虽然比秋瑞高大，但秋瑞的力量却是极好的，就算是比他强壮的人，用巧劲也还是可以将对方打败。
秋瑞见男人站稳后，问：“怎么称呼？”
男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翟…夜？这样叫你可以吗？”
男人沉吟片刻，说：“可…可以。”
秋瑞扬眉，这个人会说话，肢体语言比较单一，说话有些结巴，皮肤白的发亮，眼眸也黑的发亮。
将他带回家，先观察观察，如果对方是实验体，那么等到项局长回来的时候，他就把实验体送回去，可以利用实验体让自己恢复职位。
不过具体应该怎么恢复还得好好思考思考，项局长就是秋瑞的靠山，既然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关系户，那么就将这层关系用到底。
秋瑞目光狡黠看向翟夜，说：“现在天也快黑了，你如果没有家回，那么去我家吧。”
说完，秋瑞示意翟夜跟上自己，翟夜倒没有犹豫，莫名就对莫名其妙就带他回家的男人产生了信任。
秋瑞对自己一开始的猜测进行了错误的判断，人家长得那么好看，又流浪在外，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如果是坏人他也不怕，因为他是警察。
秋瑞上车，没有看见翟夜跟着上车，他屈身向外看去，看见对方打量着车玻璃，然后伸手摸来摸去，像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开。
现在都是大世纪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怎么开车门，哪怕是底层阶级的人民也应该在电视上见过吧。
秋瑞下车，绕过车头，来到翟夜面前：“没坐过车？”
翟夜摇摇头，觉得好像又不对，又点了点头。
秋瑞说：“到底是坐过还是没坐过？你说话，我能听懂。”
“不…不坐过。”翟夜用极好听的声音说着十分中二的话。
他这种如果是实验体，来做什么的？似乎连基本常识都不会。
秋瑞说：“如果坐过就说坐过，而如果没有坐过就说没有坐过，我不会开车门，而不是说不坐过，虽然都是否定的意思，但用法又是不同的，懂了吗？”秋瑞试探着教他，来进一步确认他是实验体还是单纯的可能脑子有点痴呆。
“懂了，没有坐过，不会…不会开车。”
“是不会开车门。”秋瑞将车门打开，给他示范：“像这样打开，然后坐进去，懂了吗？”
男人像是学到了什么新技能，呆呆的表情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与惊喜。
翟夜点头：“懂了。”
秋瑞将车门重新关上：“那你自己来看看。”
翟夜学着秋瑞刚刚开车门的动作以及告诉他的打开车门后坐进去的的意思，学着很流畅的完成了一项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鲜事情。
教人好像还是有点意思的，他也坐上车，当着翟夜的面下将安全带系好。
翟夜看他做的这一系列动作，也学着将安全带系好。
秋瑞忍不住的嘴角向上扬，他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有趣，不是傻子也不是痴呆，好像一张白纸一样，真的……有点可爱了，忽然想留他在身边好好研究研究。
不过再可爱也不能一直留着他，如果确定他是实验体了，等项局长一回来，他就会把这个人送走，这可是现在唯一好的机会让自己恢复职位，可不能出岔子，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