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是谁?
等这具身体没有了任何气息,那股扯拽的力量再次向我袭来。
我又回到灰色的混沌空间,死神依然坐在椅子上,那把匕首游离在他的掌心。
“怎么样,感觉如何?”
他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问道。
“这都是什么玩意?那个女的为什么杀我?”
我仍然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走出来。
“你在世间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也无可奉告。”
“他们都成了杀人魔,你还不管吗?”
“我说了,你们在世间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再说这不就是人吗?”
他稍作停顿,望向漂浮游离在手掌的匕首。
“不过你们每个人的命数自然不同,会不会下地狱就看每个人的选择了。”
是啊,命数,这不就是我轮回意义吗?
“那我的命数现在如何?”
“你现在才哪到哪啊?后面的轮回还多着呢!”
他说着又要再次挥动匕首向我刺来。
“等等。”我急切的说道。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匕首,我刚刚才被餐刀插死。”
他冷笑道:
“好啊!”
说完,那把游离的匕首瞬间变化成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我脸上的惊愕还没有消失,子弹已经射入我的脑门。
我的意识已经顾不上骂这个变化多端的死神,耳边是急速的发动机声,并且带有强劲的风,当白光消失,眼前是疾驰的摩托行驶在夜色下宽旷的公路上。
然而,我惊恐的发现,这个骑在摩托车上狂奔的身体正命悬一线。
前后两辆载满货物的半挂货车将我夹击在中间,而左侧又飞奔来一辆黑色的宝马,将我变道的机会切断。
路段正巧在大桥上,这种情况稍不留神就会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后面的货车明显故意挑衅,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将我行驶的空间压缩的越来越小。
黑色轿车和我并肩行驶,车厢里一片灰暗,可以看见微弱的人影。
他们是谁?
我向左前方慢慢靠拢,试图从货车与轿车的夹缝中驶过,黑色轿车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车头向右甩头,几乎要碰到摩托车。
无奈,我又被逼了进去。
摩托车摆动了两下,这是要我命丧当场啊!
右边是大桥的栏杆,与货车间隔大约一米的样子。
我将摩托车驶向右侧,这条通道足以让我行驶过去,但也极其危险。
我不确定前面的货车是否和他们是一伙的,但直觉告诉我,这个险我不能冒。
前方的货车一旦向右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但持续下去,我也必死无疑。
即便驶出大桥,右边还是会有栏杆,除非是到了岔路口,可这里到交叉口至少还有五公里,他们会让我活到那里吗?
后面的货车越逼越近,我必须尽快突围。
我将摩托车调到自动巡航模式,慢慢靠近左侧的黑色轿车,迅速掏出预备在摩托车上的灭火器,猛的喷向黑色轿车的挡风玻璃。
轿车被我突如其来的袭击搞的措手不及,车速瞬间降了下来,我趁机驶了出去,加大油门,将货车远远的甩在后面。
你大爷的,我这可是1000cc的摩托车。
风打在我的身上,车速已经达到250迈,我只能从后视镜中隐约看见黑色轿车。
出了大桥公路,我驶入不远处那条右边的岔路,拐弯停在路边黑暗的树荫下。
将摩托车熄火,关闭车灯。
那辆黑色宝马轿车停在了路口。
我将身体往黑暗处一闪,攥紧拳头,等待着接下来发生更加激烈的冲突。
然而,那辆轿车轰了几脚油门,副驾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从灰暗的车窗里伸出一个翘起的中指,便扬长而去。
我紧绷的心松弛下来。
他们是谁?
这个身体的大脑在极力的寻找答案。
难道是为了20号那场比赛——最后的两场自由搏击对决?
林峰啊林峰,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我暗自质问这个身体。
——他是一名职业搏击拳手,这半年中,他不停参加各种自由搏击比赛,这小子玩命的打,一场场下来,竟然进入亚洲拳击总决赛。
每一场,每一个对手,都会让他伤痕累累,从他还没有消肿的眼睛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他也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那50万,最终胜出者将有50万的奖金。
这是由昌宏集团独家赞助,各大媒体争先报道的热门赛事。
而这50万是林峰的救命钱——他女儿换肾的费用。
我将摩托车停在医院的大楼下。
点了一根烟,在楼下徘徊了一会,提着打包好的馄饨,来到女儿叮当的病房。
妻子苏宁满脸疲倦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我买了馄饨,你吃点,我来看着。”
8岁的叮当躺在病床上已经入睡,胳膊上插着管子,床头放着一台透析仪,血泵不断的旋转,一周要做三次,一次8个小时。
苏宁挽着叮当的手松开,将它盖在被子下,没有理会我,打开我送来的馄饨,自顾吃了起来。
林峰的记忆告诉我,在这8年的婚姻当中,苏宁已经彻底对他失望,如果不是叮当现在这种情况,或许她早就和他离婚了。
林峰,这个32岁的男人,除了打拳,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作为一个底层的搏击手,收入少的可怜,他终日混迹在各个搏击馆,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与追求。
苏宁是一家房产公司的售楼员,前些年楼市行情好的时候,收入也算可观,基本上都是苏宁的工资补贴家用。
可随着女儿的降生,开支越来越大,加上父母凑钱给他们出了首付买下一套小三室,每个月房贷都要四千多,生活一下子拮据起来。
苏宁对林峰没有任何进展的人生越来越无法忍受,她可以接受林峰三年甚至五年低收入,但无法接受接近10年的原地踏步。
人生又有多少个10年呢?
苏宁的唠叨,致使林峰越来越不想回这个家。每次到达家门口,总会在楼下抽半天烟,才忧心忡忡的回去。
早出晚归,已经成为他的常态,他将人生的无奈只能发泄到沙袋上。
直到那晚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也是在那晚叮当忽然呕吐昏迷,在医院被查出尿毒症五期。
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到尽头就是沉默,她变得很少和林峰说话,脸上也少有笑容。
从林峰来到病房,苏宁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而她不知道的是,林峰在这半年中参加了各种搏击比赛,他要挣钱,他要为自己的女儿换肾,他要让这两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在林峰回医院的路上,竟然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这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