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区区一个太医，也敢对本郡主不敬？
齐王妃进来，厉声训斥：“还不快把侧妃拉走！”
萧斓馨愤恨瞪向齐王妃：“这十年，你害我流产五次，我都忍下来了。这世上我仅存的两个亲人，如今有一个要死了，你再阻挡我奔走，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姜桃桃心脏骤紧。
流产……
五次。
算下来，每两年，萧斓馨就会流产一次。
她上一世的三个亲人，三哥萧重华为传宗接代不惜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六哥萧重羽不能人道，八妹萧斓馨一次次怀上孩子，又一次次失去孩子。如此想来，她那时死得没有多少痛苦，也算解脱。
萧斓馨看向姜桃桃：“皇帝不肯放过萧家每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姜家每一个人。你爹功高盖主，迟早鸟尽弓藏！见我三哥苟延残喘十年，仍免不了一死，你姜家难道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吗？”
“住嘴！”
这次的训斥之声来自景修言。
景修言命人立即把萧斓馨带走。
萧斓馨挣扎怒斥：“我伺候你十年，十年同床共枕的情分，也不能让你在皇帝面前替我哥哥说句话吗？如今想来，陪伴你十年，还不如和宜欢一样死在城破前，这样你怀念宜欢的时候，说不定还会顺带着怀念我！而不是十年后，人老珠黄，色衰爱驰，两看相厌！”
景修言攥紧拳头，怒不可遏。
这十年间，他从未对萧斓馨说一句重话，此刻也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他的目光投向插着梅花白玉簪的雪霙，厉声训斥：“谁让你当着我侧妃的面戴这支发簪？”
闻言，萧斓馨停止挣扎，看向雪霙。
雪霙立即拔下发簪。
姜桃桃解释道：“我此番拜访，是来见齐王妃，不曾想会见到侧妃。我这丫鬟并非有心，还望齐王海涵。”
景修言斥道：“姜桃桃，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我要处理家事，今天不便会客。”
景修言要赶人走。
萧斓馨却大吼：“等等！”
萧斓馨被奴仆抓住双臂，眼睛死死盯着雪霙：“那梅花白玉簪是哪儿来的？”
雪霙怕说错话，看向姜桃桃。
姜桃桃说道：“我赐给她的。”
萧斓馨看向姜桃桃：“你爹给你的？”
姜桃桃回道：“不是。是别人送我的。”
萧斓馨还想问，姜桃桃站起身，朝齐王和齐王妃行礼：“敏琼来得不是时候，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姜桃桃说走就走。
永宁公主见气氛剑拔弩张，也不敢多言，跟齐王妃说了声，和姜桃桃一起离开。
刚出偏厅，身后传来景修言惊呼：“斓馨！”
姜桃桃回头，见萧斓馨喷出一口血雾倒下，捏紧手指强作镇定，看向霜蕊：“赶快救治齐王侧妃！”
今日带霜蕊来，本就想着寻个机会看看萧斓馨的情况。撞见萧斓馨吐血，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她即将失去一个哥哥，不想再失去一个妹妹。
霜蕊上前：“王爷，我是大夫，让我看看吧。”
景修言见霜蕊随身带着药箱，诧异抬头看了眼姜桃桃。姜桃桃什么都没说，他已经猜到姜桃桃今天来齐王府，是想给他侧妃看看伤。她猜到姜桃桃要做什么，却不明白姜桃桃为什么这么做。
景修言点头，示意霜蕊给萧斓馨把脉。
把过脉后，霜蕊拿出一个药瓶，准备给萧斓馨喂药。
景修言抓住她手腕：“这是什么药？”
“固本培元的药，有补血养气的功效。”霜蕊解释，“侧妃身体羸弱，刚刚又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我给她服用这药，是暂时稳住她体内奔涌的血液和乱窜的气。过后，我还会另开几副根治病灶的药。”
景修言见霜蕊说话有条有理，抬头看了眼姜桃桃。
姜桃桃二话没说，拿过霜蕊手里的瓷瓶，倒了颗药放嘴里服下：“好心好意让我的贴身医女给齐王侧妃治病，平白惹齐王怀疑。以后我断然不会再做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事，免得惹人生疑。”
景修言顿觉羞愧。
服过药后，景修言让人送萧斓馨去房间。
霜蕊注意到姜桃桃再给她递眼色，说道：“齐王殿下，药这种东西，错了一味，错了剂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需要等侧妃醒来，再问侧妃些问题，才好写方子。”
姜桃桃顺着霜蕊的话阴阳怪气回去：“是啊。这提前做的药丸，我还能亲自试药以示清白。若是侧妃服用我贴身医女开的药后出了岔子，怕是会影响殿下和我爹的情谊。”
景修言霎时间哑口无言。
蓦地，姜桃桃的脸在他眼里，和记忆里那个女孩儿的模样重合在一起。同样的牙尖嘴利，同样的得理不饶人。
姜骁骅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宜欢的歉意和思念吗？
姜桃桃在房间等萧斓馨醒来。
霜蕊指挥萧斓馨的丫鬟干这干那，把人都拍了出去。
姜桃桃拍了拍霜蕊手臂：“做得好。”
霜蕊问道：“我们要出去吗？”
姜桃桃说道：“你们出去会儿。见到有人来，就进来。”
霜蕊三人去到外面。
姜桃桃握住萧斓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依恋地看着上一世关系最亲近的姐妹。唯恐萧斓馨突然间醒来，她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暗暗说了句：八妹，好久不见。
真的很久了。
十年。
那样长的跨度，再见时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萧重华和萧重羽是她的同胞哥哥，与她相处的时间都比不上萧斓馨。上一世，她们同为公主，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闹着长大。她对姜骁骅的崇拜，萧斓馨和景修言的情投意合，她后来对琴师的痴迷，她们共同度过了童年，又分享了少女年纪的所有心事。
青芍突然间推门进来。
姜桃桃立即放下萧斓馨的手。
外面，霜蕊为给姜桃桃争取一点反应的时间，将瓷瓶递给赶来的太医检查。太医检查后说道：“这是固本培元的好药。”
景修言带着太医进屋。
姜桃桃让开位置，让太医给萧斓馨检查。
皇朝更迭，太医院的人没有被清算。这个太医，姜桃桃认得，不仅给宫中嫔妃治过病，还给好些个太妃治过病。
太医给萧斓馨检查后说道：“侧妃多次流产，身体很是虚弱，又着了凉，身体亏空严重。我只能开服方子，暂时稳住侧妃的病情。”
很快，太医给萧斓馨开好药方。
姜桃桃看向霜蕊：“太医这方子只能暂时稳住侧妃的病情，你刚刚却说能根治病灶，还是你给侧妃开张方子吧。”
太医斥道：“这是哪儿来的黄毛丫头？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闪了舌头！”
姜桃桃毫不客气回道：“傲慢自大，固步自封，这就是你一把年纪都还只是个太医，没能晋升为御医的理由。”
“你……你……”太医气得白胡子都吹了起来。
姜桃桃单手叉腰，指着太医鼻子骂：“区区一个太医，也敢对本郡主不敬。你是年迈体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