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汝勿虑也
跪在最前面的四人，其中三个就是昨日书房中坐等消息的三名中年男子。
一个刘家人，也是郡丞刘鸣翰的四弟刘鸣策，蛊惑怂恿灾民的主谋。
一个是阳家人，刘鸣翰继室阳氏的叔父，阳毅。阳氏父亲早亡，阳毅为了交好刘鸣翰，强行将正值豆蔻年华的阳氏，嫁给了当时年近四十丧偶的刘鸣翰。
还有一个是寇家人，寇谦。他与刘家、阳家都是姻亲，同时也是刘鸣翰酝酿窃取幽州城的支持者。
而第四个就是负责探查消息的简鸿，也是刘鸣翰的女婿。
“刘兄，我们都低估这山贼了。唉！”阳毅满面颓然道。
“好一手金蝉脱壳、栽赃嫁祸啊！明明是他屠杀了两千灾民，如今反倒把仇恨算到我们头上了！”寇谦义愤填膺。
“也怪我们大意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不过，阳兄、寇兄，我们四家几十口不会白死，这个血海深仇，我们的族人早晚会给我们报的！”刘鸣策心有不甘。
“即便报了仇，那又有什么用？我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了，我那贴心的女儿们，我那娴淑的儿媳们，我那娇柔小妾们，我那纯真的孙女们，也要被那贼子祸祸了。”寇谦说完，仰天长叹，神情沮丧。
其余几人听到寇谦这句，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他们，也都有贴心的女儿、娴淑的儿媳、娇柔的小妾、纯真的孙女啊！也要被……
听到几人嘁嘁喳喳的对话，韩济也乐了，当即俯身低声朝向刘鸣策几人一字一顿道，
“吾，欲借汝头颅示众耳。汝死后，汝妻女，吾养之，汝勿虑也。”
几人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目眦欲裂，怒吼道，
“贼子！欺我太甚！”
“无耻！卑鄙！田舍郎！”
“气煞我也！”
……
灾民见几人突然暴起朝着自己的“大恩人”韩济大喊大叫，雪球密集度瞬间提高。
“嘭”“嘭”“嘭”
雪疙瘩不断砸在几人的脑袋上，很快就将几人埋在雪堆中。
韩济向着两边的天狼军兵士挥了下手，四个人被从雪堆中扒拉出来。
“行刑吧。”
随着韩济一声令下，数十束刀光同时闪过，一颗颗脑袋滚落雪地。
灾民们欢呼声四起。
不过，同时观刑的人中，还有一些其他大小世家的人，他们的表情却不怎么喜悦。
整个下午，刘、简、阳、寇几家的财产一直在统计中，直到黄昏，才统计完毕。
从衙署回到家中后，朱雀递上了清单：
光是房契就有六十多份，有幽州城内房产，有城外别院、庄园，有商铺，还有清河、洛阳、大兴等地的房产。
存粮五万多石，钱四万八千多贯，布帛两万多匹，其他金银玉器等财物折合钱一万多贯。
另外还有女眷超百人，奴婢四百多人。
当然了，男仆和婢女已经当场放良，这些正处于最佳生育期的年轻男女，恢复了自由身后，不出五年，就能带来至少三百多的人口增长。
还没回到内院，韩济先听到的是悲切的哭声，刚一跨入院门，果然，远远看到正厅中，身着华美锦服的女子们，正三三两抱在一起痛哭。
世家之人结亲很重门第，哪个阶层就找哪个阶层，小世家想结中世家的亲，人家也看不上。同理，中层世家想与顶级世家结亲，同样也不会搭理你。
在涿郡，刘家、阳家、寇家、简家，基本算是在同一个层次上，属于涿郡的中上层世家，几家之前大多互为姻亲，当然也有临近其他郡的姻亲。
正是因此，今天这四家的女眷被带到韩济这里后，出嫁和未出嫁的姐妹，嫁这家和嫁那家的姐妹甚至连堂姐妹、表姐妹也差不多凑齐了。
“朱雀！怎么回事？”
“这……，阿郎不是说，他们的妻女，您要养……”
韩济：……
“我那是故意气他们的，我哪用得了……这内院哪用得了这么多婢女！”整个偌大的厅堂挤满了悲伤的女子，闹哄哄的，看得韩济一阵心烦。
“那，阿郎，要不，挑选容貌、形体俱佳的留下，其他的，您将来赏给立功的将士？”
韩济：“……，你看着办吧。”
朱雀命令连同刘鸣翰女眷在内的所有婢女，都到院中整齐站立，然后一一挑选。
朱雀等四人虽然都是阉人，但美丑还是分的出的。
世家大族娶媳妇虽然看重门第，但也不会专门冲着丑媳妇去，也都是反复筛选，必定是相对美貌才会被相中。
这一代代筛选下来，可以说，世家大族内，相貌丑陋的男女，不多。
再加上世家女子，从一出生就养尊处优，个个皮肤白皙水嫩，形态娇柔窈窕。
朱雀挑来挑去，也就选出年龄四十岁以上、容貌中下，以及眼含愤怒或目露凶光的女子，还有十岁以下的也被剔除。
虽然这些准备赏赐给未来的立功将士，但如今还没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安置，也只能先将她们安置在家中其他小院。
朱雀带着这部分人离开。
“女儿！”
“我的女儿！”
“妹妹！”
“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去哪里！”
……
一些女子眼看朱雀要将自己母女、姐妹分开，顿时慌了。小娃娃们也哭作一片。
韩济与朱雀两人商量对她们的处理方法时，她们也听到了。
“求尚书令将妾的女儿留下，或者允许妾随女儿一同离开。”一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韩济面前。
韩济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看了看，端庄秀丽、鼓鼓囊囊，“那就留下吧。”
见韩济松口，又一女子也立即跪倒，“求尚书令开恩……”
韩济一看同样也是成熟妩媚、风韵十足……“行行，你们有女儿的，都留在自己身边吧。”
这些女子如蒙大赦，立即起身从朱雀身边抢回自己女儿，然后紧紧抱在怀中，然后朝着韩济千恩万谢。
韩济挥了挥手，朱雀带其余人去另外小院安置。
降雪一直持续到第十五天才彻底停了，不过最后几天，雪已经很小了，且时下时停。
这五天来，又从这十多万灾民中招募一万五千人进入天狼军。
然后就是组织灾民返乡，临走前，开仓放粮。
15岁以上男子给六斗米，15岁以下男子给三斗米，15岁以上女子给四斗米，15岁以下女子给两斗米，再多了也扛不动。
这些，是一个月的消耗量，省着吃，两个月也够。届时，已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能吃的东西就多了。
即便是每个灾民都分到了一个月口粮，从刘简阳寇四家中抄家得来的粮食，也没有用完。
韩济又派出十支天狼军兵士，每支队伍500人，护送灾民回去各县。
这一天，灾民们朝着幽州城方向，跪满了各条官道，叩谢尚书令的活命之恩，而后扛上粮食返回家乡。
一路上颂扬着尚书令的恩情。
在幽州城外的半个月，草屋御寒、稠粥饱腹、医药祛病、临别赠粮等等，灾民们认为，这个连降大雪的冬天，过得很暖。
至于亲人被杀，喝了五天稀粥等，那是被奸诈小人利用，怪不得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