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斩杀
老赵看白痴似的看了眼儿子，“废话！若是你刀剑在手，有人抢你的粮食，你会眼睁睁看着让人抢？”
是啊，乱世又逢雪灾，粮食就是命根子，任谁都会将其视若珍宝！绝不可能任由抢夺！必定挥刀痛击掠夺者！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老赵的阻止，救了一家五口的性命。
而此时城头的上的韩济，看着汹涌的人群，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而后，重重叹了口气，朝着身边的青龙痛心道，“行动吧。”
青龙点了点，转身快速下了城楼。
很快，城门洞开，青龙率一队约百人的骑兵队伍，从城中冲出，迅速在城门前护城河外约五十步结成五列横队。
“尚书令命尔等速速退去！再向前一步，按冲击城防论处，当场斩杀！”
随后，青龙身后的兵士齐声大呼，
“速速退去！冲击城防，当场斩杀！”
“速速退去！冲击城防，当场斩杀！”
……
再有百来步就能冲到护城河的灾民，见突然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顿时就有点怂了。
再听清楚对方口中喊着要“当场斩杀”时，很多人不由自主脚步慢了下来，夺粮、抢粮的喊闹声也蔫下来。
眼看冲在人群最前面的人开始摇摆，这时，人群中又适时响起了几嗓子，
“趁城门开着，我们赶紧冲进去啊！”
“他们不足百人，也想拦我们，而我们身后有几千人，后面还有几万人，还怕他们不成！”
“就是啊，踩也把他们踩死了！”
“冲进城去，粮食随便扛！”
……
有了这几声鼓励，人群再度开始情绪高涨，加速朝着那队骑兵涌去。
而刚刚大声“鼓励”众人的那几条身影，则一边给旁边的人鼓劲，一边放慢脚步，逐渐落后于所有人。
此时，还陆续有灾民从救济点快速朝城门涌去，起哄的几人一边往回跑一边高声喊，“别人都去城中扛粮食了，我得回去叫上我兄弟，去晚了可就没了！”
不同于工作区的忙碌，在居住区里，由于天气寒冷，大部分人喝完粥后，就立即钻进草屋不再出来。
几个起哄的家伙，跑进最近的居住区，沿着一排排草屋奔跑、喊叫。嗓门放的也更大了，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喊声后，从草屋里钻了脑袋。一时间踌躇不定。
城门可是有人把守的，真的能攻进去吗？会不会没等进入城门就被打死？
不管了，跟在别人后面，别人攻下城门了，我就跟着抢！
总有一些胆子大的，于是，陆陆续续有灾民听到喊声朝着城门口汇集。
这几个起哄的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进入居住区后，就被一个个盯上了。
四下无人时，被一棒子敲晕，而后麻袋套头，扛走。
就在企图冲入城中的灾民即将接近那队骑兵时，骑兵迅速启动，迎着这些灾民从两翼包抄上去。
而骑兵让开位置后，不知何时，在他们的后方，出现了队形严整的刀盾兵和弓箭兵。
灾民大骇！
反应快的灾民，转身就往回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箭矢雨点般铺天盖地袭来，愤慨的讨粮声，瞬间切换成凄惨的求饶声。
剧烈的血腥味陡然扩散开来；
脚下积雪，一片片晕染成瘆人的鲜红；
刚刚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灾民，身体软塌塌躺在雪地上，他捂在胸口箭杆处的手掌渐渐垂下，无力地砸在雪窝里。
流淌的血液融化了部分积雪，他的手能感受到和着他自己热血的积雪，有些温热，可远没有草屋里暖和。
刀盾兵和弓箭兵保持阵型，在稳步向前推进，企图攻击城门、哄抢粮食的灾民，犹如麦草一般被一镰镰收割。
此时的灾民早已没了不久之前义愤填膺，陆续汇集来的灾民见情况不对劲，赶紧退往救济点。
可当他们返回后，发现，退路已经被堵，救济点的所有出入口已经被骑兵把守。
跑了一半而返回的灾民，遭到骑兵的无情斩杀。
救济点内，刚刚还懊恼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抢粮食的时，此时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刚刚睡过头了；幸亏自己刚刚嫌外面太冷；幸亏自己喝饱了粥就懒得动弹。
他们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眼看着外面的灾民被一一斩杀。
救济点内也响起了阵阵哀嚎，一些人捶胸顿足，他们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父亲、儿子、兄弟倒在血泊中。
赵季善父子两人目睹了整个过程，自然也是一阵后怕。
城楼上，温彦博看得痛心疾首，他看了看韩济的脸色，冷峻、铁青。
不过，他还是试探着小声说道，“尚书令，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后面的人已经迷途知返……”
韩济抬手阻止了温彦博，“后面跟上来的人，要么是企图直接冲着哄抢来的，要么是想随波逐流在旁观望伺机而动，杀了一点都不冤枉！
再者说，轻易就被人蛊惑，这么愚蠢的百姓，我不需要！不经历血的教训，他们就学不会冷静思考，以后会带来更大的破坏力！”
温彦博还想说什么，但吞了下口水，终究是忍住没说。
黄昏时分，企图冲击城门、哄抢粮食的灾民，终于被全部斩杀。
随后，救济点内一队队巡逻的兵士敲着锣穿行一排排草屋之间，同时宣布：
一日三次的热粥供应，因粮食短缺，改为一日两次；
稠可立筷的粟米粥，因粮食短缺，改为二分米八分水的粟米汤；
应征入伍者可分粮食。
就算脑子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什特么粮食短缺，这，就是惩罚！
给你们吃，给你们住，还不满意，吃饱住暖还想哄抢粮食？
那就喝稀的吧，勉强吊着命就好。
救济点的饮食区里，晚饭开始供应了，灾民们捧着清汤寡水，满脸苦涩……
今天之前，供应的还是一天三顿粘稠浓香的粟米粥，自己家里做饭都舍不得天天煮那么稠！
现在倒好，量倒是挺足，一大碗稀水水，碗中沉着一层小米粒，勉强盖住碗底。
活着的灾民，开始咒骂那些冲向城门企图哄抢粮食的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现在至于这么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