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败的布鲁斯
彼得没有控制好自己脸上的惊讶，被罗宾看了出来。
罗宾难得没有愤怒，只是羡慕地看了房门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向窗外，幽幽地说：“每个人都有父母，我当然也有。”
见罗宾没有生气，彼得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那你怎么会……呃，被蝙蝠侠收养，是和他们失散了吗？蝙蝠侠这么多年都没帮你找过他们？”
房门被敲响了几下，梅姨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还在睡吗，孩子们？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我想你们可以吃完早饭再补觉？”
罗宾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这个幸福的男孩，转头就要从窗户口跳走，被一直注意着他且速度更快的彼得一把拉住。
“喂，现在可是白天，你会被人发现的！”彼得低声说，然后抬高声音：“我们马上就起！谢谢你，梅姨！”
得到回应的梅姨脚步声渐渐走远，彼得舒了一口气，扯着罗宾朝房门处挑了挑眉：“梅姨他们还在等着你呢，从窗外逃跑可不是一个好客人。你可是罗宾啊，不会这么没礼貌吧？”
蝙蝠侠和他的罗宾从不和人告别，杰森冷酷地想，百特曼可从来没教过他所谓礼貌，即便是布鲁斯，也……
正在心里反驳彼得的罗宾被彼得一把拉着推开门冲向大厅，彼得一边扯着他，一边大叫：“我们起来啦！有没有备用牙刷给这家伙一只？”
“当然有了，就在盥洗盆那里放着呢，我可不会那么粗心。”梅姨笑着看向他们，没有问罗宾为什么一大早也是这种奇怪的装扮。
彼得冒冒失失地扯着罗宾跑到梅姨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又蹦蹦跳跳带着罗宾冲向盥洗室的方向了。
梅姨在他们身后笑着摇摇头，转身开始给他们加热已经有些变凉的早饭。
盥洗室里，彼得一边刷着牙，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罗宾：“扁胡霞……”
他又得到了罗宾的一记肘击，罗宾悄无声息地凑近他，压低了嗓子说：“你太大声了。”
彼得无奈地放下杯子，叼着牙刷腾出双手，对着镜子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别想当什么知心妈妈，我跟蝙蝠侠的矛盾比你想象中的深！”罗宾自以为狠狠地威胁了彼得，慢条斯理地撕开牙刷的包装袋，准备给自己一个简单的清洁。吃过早饭后就必须要尽快离开了，他暗自发誓，绝不能再被彼得扯着胳膊走。
“谢谢您愿意收留我一晚。”罗宾坐在餐桌前，挺直了脊背，矜持地和梅姨搭话，如果不是那副古怪的装扮，他简直就是彼得见过的那种三好学生了！
彼得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这个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的哥谭怪谈，饭都快喂到鼻子里了，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原来身边的怪谈本谈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他居然会跟人类正常交流，彼得忍不住腹诽道。
很快罗宾就和梅姨交谈甚欢了，不知道是杰森模式的罗宾交流技巧过于高超，还是梅姨对付小孩的本领早已出神入化。
彼得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发现罗宾已经从格林童话说到莎士比亚了，心里是愈发复杂，想不到蝙蝠侠的暴力小鸟居然还是个文艺少年，整天喊打喊杀的，他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只关心拳脚功夫的练武狂魔呢！
“谢谢你们的招待，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彼得突然听到罗宾这么说。
还没等彼得开口，梅姨就语气轻柔地问：“恕我冒昧，可以知道你现在的打算吗？”她叹息着说，“可能确实如彼得所说，你的确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你看上去实在太……”梅姨顿了一下，决定换个说法，维护下一个孩子的自尊心，“让人忍不住关心。我实在难以放你离开。”
他根本不会跟你说实话，他只会含糊不清地应付你！彼得愤愤地戳着盘子里的肉块，有些迷茫，他还要坚持留下罗宾吗？罗宾的确是个大麻烦，还没法劝回蝙蝠侠身边。但罗宾帮他摆脱了自己尚未察觉的来着企鹅人的追踪，他的确该关心一下这个离家出走的少年，不是吗？
“我从养父那离开了。”彼得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们，敬佩地赞叹起不可思议的梅姨，居然能让罗宾好好说话。
罗宾躲躲闪闪地避开彼得的目光，梅姨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彼得忙低头继续鼓捣起自己的饭菜。
“那你留下来不好吗？”梅姨鼓励地看着蒙眼人。
罗宾脸上蒙上了一块红头巾，眼睛处挖了两个大洞，其余的地方蒙得严严实实，只有下巴那里露了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我的亲生母亲还在，我想去找她。”
看着梅姨疑惑又担心的面容，罗宾对她绽出一个放松的笑：“我的父亲是个酗酒的混蛋，她忍受不了漫无终日的毒打，逃走了。”他低声说，“我曾经恨过她，为什么明知他的本性，却还是选择把我留下？但有人让我明白，没有人可以责备一个想要逃离泥潭的灵魂，那不是她的错，我该恨的另有其人。”
说着说着，罗宾愣住了。
梅姨安慰地朝他笑笑，“我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罗宾鼻头一酸：“他只想拯救一个可能走向犯罪之路的小孩，我让他失望了。”他喃喃低语，“所以他抛弃了我。”
他得到了一个母亲一般的温暖怀抱，还有更加轻柔的安慰：“让一个孩子产生这种想法，那一定是他的失败，不是你的。相信我，孩子，这绝不是你的问题。”
失败的布鲁斯打了个喷嚏，引得阿弗责怪地说：“注意身体，先生。我想杰森少爷回来可不愿意见到一个病殃殃的父亲。”
“你想错了，他只会高兴我终于自食苦果。”
“然后再紧张地催促您去吃药。”阿弗笑眯眯地说，“杰森少爷一直都是嘴上说得厉害，但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您不是很清楚吗？”
“他当然是。”蝙蝠侠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那个男孩会留住杰森。”
“比利一直都很想念他的朋友，或许院长会同意来自韦恩家的探视请求？”蝙蝠侠取下他的头盔，用布鲁斯的声音问他的管家。
“布鲁斯可不会在一大清早就起床，可能您只能在下午去探视了，希望您能在这段时间睡个好觉，而不是顶着黑眼圈继续坐在这里。”阿弗冷静地说。
“纵情玩乐的布鲁斯是不会，但他是个好父亲，他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昨晚甚至都从宴会上消失了。”布鲁斯坚定地说：“他会让孩子早点放心，然后再去干些别的，不是吗？”
“您总是有很多自己的道理。”阿弗妥协地说，“我去通知比利少爷，他正在搜索阿卡姆的信息，或许他的确该亲眼去看一看，而不是被虚假新闻吓得躲在椅子里哭泣。”
“谢谢你，阿弗。”布鲁斯终于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
轰轰隆隆的响鸣声又在在空旷的城市边缘响起，通往孤岛的吊桥再次被放下，比利惊畏地看着这个哥谭市里的巨大阴影，他曾经觉得黑夜中穿梭的英雄是那么富有吸引力，但他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哈皮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比利忍不住天真地盼望，是不是没有超级英雄就没有这些罪恶的传闻了？他曾经期盼着触碰到一切，如今都被证实为真，可他却宁愿再过回从前那种平凡的、毫无波澜的生活，他不再渴求魔法，也不再渴求英雄。
不像哈皮当初被院长步行着接到阿卡姆，比利坐着韦恩家的豪车，畅通无阻地直接驶进了院内的停车场。
他刚想跳下车去见自己的小伙伴，一接触到车外的冷气，又忍不住畏缩地拉住布鲁斯的袖子，难过地祈求着问：“哈皮真的还好吗？”
没等布鲁斯回答，他就自己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他一定没事，他可是……”
后面的话消失在比利的唇齿间，他时刻都记得为哈皮保守秘密。只是这一刻，他又庆幸起这个世界有魔法了，并且，掌握着那么强大力量的人，就是哈皮自己。但是，哈皮比起做阿卡姆的无冕之王，可能更喜欢和他躲在房间里偷吃小蛋糕。
哈皮以后就要和一群疯子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吗？比利忍不住惶恐地想。
布鲁斯看着这个一路上都惴惴不安地望着前方马路的男孩，轻轻拉起他的手直奔哈皮的房间，且不说蝙蝠侠本人对哈皮的位置心知肚明，就连布鲁斯·韦恩，也在阿弗贴心的劝告下，牢记住了哈皮的房间号。
阿卡姆院长没有亲自迎接他们，谜语人又搞出了点小状况，他想和那个解谜之人再玩一点小游戏。
韦恩先生应该会带着自己的保镖来吧，院长不负责任地想。
很遗憾，韦恩先生就连他的老管家都没带，是自己亲自开车过来的，这也符合这个无脑阔佬的一向行径，不是吗？
只是希望阿卡姆的赞助商之一不要在罪犯大本营里出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