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来自蝙蝠侠的资料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蝙蝠侠站在监视窗口外，哈皮还是垂下眼帘，默默地转到靠墙的那一侧，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稻草人，我们需要谈谈。”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
这个声音他并没有印象，但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的san值也是0，虽然外表没有半分相似，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像……布鲁斯·韦恩？
哈皮猛地坐了起来，认真地凝视着逼问稻草人的黑披风男子。他还记得韦恩先生是那么脆弱、温和，他才在看了新闻之后，只是忧心忡忡地继续注视着比利，而不是带比利离开。但黑披风的男人是那么强壮、威猛、充满威胁，与韦恩毫不相同。
只除了那颗紧绷着、仿佛时刻会溃烂的心。
蝙蝠侠与稻草人的简短对话已经结束，仿佛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注视着自己，他整整自己的披风，掏出了一瓶喷剂。
“嗨，百特曼，你不能这样……”
稻草人的监视窗口在喷剂的作用下“砰”地一声炸掉了，那是蝙蝠侠特制的凝胶炸弹。蝙蝠侠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抖抖披风走了进去，用拳头送稻草人进入深层次睡眠。
“他应该睡在床上，地上很冷。”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正是这样想的。”蝙蝠侠不假思索地将稻草人打横抱起，温柔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甚至还体贴地为他掖好了被角。
“你会赔钱吗？”哈皮质问他，未来的院长绝不允许这种不必要的损失。
蝙蝠侠一直微微下撇的唇似乎变得平整了一些，处理过的声音还有一丝笑意：“事实上，我刚刚决定为阿卡姆投资一笔进项，我想你应该记得我？”
布鲁斯·韦恩，一个神秘的微弱声音直接在蝙蝠侠耳边响起，蝙蝠侠微微颔首：“是我。”
他手指微动，眼神闪烁，当然，蝙蝠侠的眼罩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哈皮也没想探究那副头盔下的表情，只是眼罩的设计会让它随着蝙蝠侠的眼部动作发生变化，就比如此刻，蝙蝠侠眼罩轻微颤了颤，蝙蝠侠低沉地说：“我查到了一些克苏鲁的资料。”
哈皮不由挺直了背，怔了怔：“你怎么敢……”
“我有调查到那些亲历者的下落。”
“那是上世纪的传说了。”
蝙蝠侠叹息着，轻轻地看着哈皮。
“超出人类承受能力的知识会把人逼疯，仰望星空的人，也会畏惧它的冰冷。”
“我知道人类有多么脆弱。”
哈皮闭上眼睛，蝙蝠侠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探查这个世界，这才是唯一能活下来的方式，克苏鲁世界里，你必须谨遵的规则。
“但数百年前，人类还把所有的疯狂都归结于魔鬼。”
“如今的人类，已经解密出一部分大脑运行的规则，并学会了如何开发抑制疯狂的方法。”
“神经学科仍然在不断发展着，人类的承受力也不断地增强。”
“人类或许很渺小，但应该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蝙蝠侠将手放在哈皮的窗户上，“不用怕。”他说。
“你知道我不是人类。”哈皮迷茫地看着他，眼睛里仿佛浸润了水汽，显现出一种无机制的悲伤。
“你当然是，你一直都是。”
蝙蝠侠的语气是那么坚定，但哈皮知道事情完全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死了，”哈皮语气低沉地轻喃，“一个被能量吞噬的孤魂。”
“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谁能轻易定义人类呢？”蝙蝠侠似乎是想摸摸哈皮的头，但他们间的距离不只是这堵窗，“数百年前，畸形被当做是魔鬼的化身，甚至是直到今日，还有许多人试图毁灭那些与自己不同的群体。”
哈皮抬头看着这个试图瓦解邪恶的人，古怪地笑了：“你说的对，人类在变强。”
“但在我这种生物眼里，你们依旧不堪一击。”
哈皮放松地靠在床背上，把目光从蝙蝠侠身上移开，“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睡觉。”
“但可以触碰的更多了，不是吗？探索世界绝不是一种缺点。”
“你太自大了。”哈皮叹息着说，“在黑夜里纵行很厉害吗？你只是暂时没遇上强大的对手，你太幸运了，远不知自己有多脆弱。”
“个体的脆弱和整体的强大并不矛盾，你也属于我们中的一员，不是吗？”
黑暗中的声音是那么有吸引力，哈皮承认，如果他刚来这个世界时遇见的是蝙蝠侠，说不定会相信这套说辞，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力量总会失控。我曾以为我还可以做个人类，但结果你也知道了，比利那时是什么样子。”
哈皮是那么咄咄逼人，他又直坐起身子，紧盯着蝙蝠侠：“我会当上阿卡姆的院长，收容一切不该由人类掌控的力量。”
“那失去力量的人类如何应对更强大的侵袭？靠他们大发善心？”蝙蝠侠反问道。
哈皮愣住了，犹豫着说：“人类的探索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那我们就该乖乖投降？”
哈皮暴躁地说：“人类当然不会屈服于邪恶。”很快他冷静了下来，“你太狡诈了，我说不过你。”
“我只是……”哈皮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依旧认为人类不该探查世界，但探查结果的确不只是带来灾难，也会带来人类梦寐以求、足以保护自身的力量。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控自己拥有的力量，哈皮似乎是妥协了，也似乎是从未改变，毕竟他一向是如此行事的，“如果他们没有危害性，我不会强制收容的。”
“但你肯定有进来的那一天，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哈皮补充说道，“而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蝙蝠侠看起来似乎有些欣慰，他微笑着看着哈皮：“我等待着进来的那一天。”
不等哈皮细想他就转移了话题：“你会成为一个好院长的，或许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是不是还没上完高中？”他探究地盯着哈皮，“即便你认为自己的力量不稳定，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也可以到我家里补课，比利很想念你。”
那一刻，哈皮前所未有地察觉到了蝙蝠侠的恐惧。
他对学业的事闭口不谈，跃跃欲试地谈论起蝙蝠侠的帮助话题：“你想成为我的调查员？我可以强化你的力量。”
“让我看看，”哈皮仔细地打量了布鲁斯一番，忍不住赞叹道，“你的各个方面都有值得开发的潜力，你想要更强大的体格，还是超越人类的智慧？还是说，两者同时进行？”
“不，什么都不要，我不是能掌控力量的那种人。”蝙蝠侠轻轻摇头，“那会让我头脑发昏。”
黑色的披风在地板上拖曳着离开了。“阿卡姆病患们的资料在那个通讯器上。”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用它联系我。”
蝙蝠侠原先站立的地面上，一个黑色的通讯器消融在黑暗里。
哈皮“捡”起了它，自言自语道：“他的确还蛮酷的，怪不得比利喜欢他。”
想到比利，哈皮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烦恼之中，蝙蝠侠的儿子还需要他这种邪恶力量的守护吗？并且，哈皮一直都有信心从比利这里赢过他的养父，但现在对方同时还是蝙蝠侠，哈皮有些不确定了。
作为蝙蝠侠的养父，和只是一个怪物的朋友，比利会选哪个？不用想都知道。
哈皮沮丧地戳着通讯器，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打字：不要！让比利当罗宾！罗宾们都长不高！
收到蝙蝠侠回信的哈皮安心地睡了，来自蝙蝠侠的资料他会在明天看的，现在是夜晚的长个子时间。迷迷糊糊中，哈皮突然意识到，拒绝招募罗宾的蝙蝠侠一定会在比利心中地位降低10个level。耶！扳回一局！哈皮快乐地进入了梦乡。
罗宾这里的情况有些糟糕，第一次在允许的情况下脱离蝙蝠侠行动，他有些过于急功近利了，如果不是彼得及时地拉住了他，恐怕蝙蝠侠就要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了！
但即便是有幸从死神手里逃生，罗宾还是受了一些擦伤，他神神秘秘地凑近彼得，别别扭扭地道了谢，随后又厉声威胁道：“不准告诉蝙蝠侠！”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瞒过他。”彼得迅速地从罗宾手里抢过绳子，将企鹅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跃跃欲试地问：“之后呢，我们还要干些什么？”
罗宾不情愿地低声说：“把他送进阿卡姆。”
看到彼得欲言又止的神情，罗宾示意他暂时闭嘴，用联络器通知了警察局过来接人，这才带着彼得跳跃着离开了。
“什么话不能在那边说？”彼得好奇地问。
罗宾的态度很是恶劣，毕竟他回去可能还会面临蝙蝠侠的责问，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单独行动了。
“你一直关心的事，冰山俱乐部所有打手的资料都被我销毁了。”罗宾有些闷闷不乐。
“所有的？”
“只销毁你一个人的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你有问题？”罗宾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彼得，“天真的纽约人。”
随即低声警告道：“不要再来哥谭！企鹅人还不是最危险的。”
“也不要再打黑工了，你的家人会很担心你的。”
彼得停了下来，看着罗宾跳跃着在角落中远去。
“谢谢。”
蝙蝠侠有些哑然地看着哈皮的短讯，并不是他的养子就一定会成为罗宾，只是之前的那两个孩子都太过敏锐，发现了他的身份。
比利是个乖孩子，一定不会……
蝙蝠侠放松的身形滞住了，洞里有一个孩子。
“我很抱歉，老爷。我看比利小少爷在医院很孤独，就把他带回来了，他的伤势恢复得很不错，不是吗？”阿弗的声音及时在耳边响起。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有阻止他？”
“他是一个很富有探险精神的孩子，并且，他很敏锐。”阿弗赞赏地说，“我没来得及阻止，刚刚罗宾在联系我。”
蝙蝠侠头痛地往热源藏身的角落里看去，比利冒出头来，正用闪亮的双眼崇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