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神秘学绝缘的男孩
天色已经很晚了，哈皮就暂时留在警察局和守夜的警察度过一晚。
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安静的夜晚了。没有什么东西呼唤着他前往一个未知的地点，哈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猛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声犬吠，哈皮收紧拳头，谨慎地看过去，原来是巡逻的警犬跟着归队的警察回来了。
莎拉，那个san值为80的女人，她和一个值夜的警察换了班，她今晚要留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哈皮旁边的凳子上，语气轻柔地同他交谈：“嗨！男孩。我想你并不喜欢和大人在一起？明天你会去一个几乎都是孩子的地方，你可以和他们玩一些属于你们自己的游戏，然后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你会在那里交到一些好朋友的。”
期待的目光投向哈皮，哈皮有些不适应这样直白的呼唤。
在他的世界里，无论是偏执的邪神追随者还是惶恐的无知人类，都会将强烈的感情投射给其他他们认为更可靠的人，他抑制住自己，不要给出太过强烈的反应。
哈皮歪歪头，耳朵动了动，用余光看向莎拉，莎拉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是一间很朴素的房间，暖气很足，床很窄，只有一米宽，整洁的床铺上叠放着整整齐齐的被褥，莎拉帮他把被褥铺平在床上，为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些的枕头，手里举着一个东西展示给他看：“我不知道你怕不怕黑，或许你需要这个？一个可爱的小夜灯，还是说你要保留着这个房间的照明灯？”
她的san值太高了，哈皮有些手足无措，他已经忘了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哈皮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抱住那个小夜灯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莎拉愣了一下才抱歉地笑了笑，她没有关掉这个房间里的灯，而是搬了一个桌子靠在床边，在桌上堆满书籍，挡住了射向哈皮双眼的灯光，她轻轻地走出房门，小声说：“晚安，小先生。”
房门吱呀作响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尖锐又轻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晚安，莎拉小姐。”
那声音并不刺耳，却让莎拉浑身发冷，她精神恍惚了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为哈皮关上门。
哈皮盯着门缝中停滞了一段时间的、属于莎拉小姐的手。
她的san值现在只有69了，哈皮抿了抿嘴，用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一早，便有孤儿院的人来到了警局。
来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高挑女性，她的头发梳得十分平整，脸紧绷着，十分有威严。
莎拉小姐给了她一个拥抱，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迅速说：“我很抱歉在他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爱心之家有所有孩子需要的东西。他可以和比利做室友，那是一个好脾气的孩子，他十分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朋友，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谢谢你，凯琪夫人。”莎拉的声音并不如往常那样充满活力。
凯琪夫人关心地问她：“还发生了其他的事吗？你看起来很虚弱。”
莎拉用力拍拍脸，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或许是生理钟没有调整过来，昨天的值夜让我有些难熬。”
可她明明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轮班生活。
即便是睡梦中，哈皮也分了一点心思注视着莎拉小姐，她的san值一路走跌，清早凯琪夫人来时已经只有57了，或许是因为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那种非人类的声音。
凯琪夫人的到来使她的san值稳定了下来，慢慢有了回升的趋势。
哈皮睁开眼睛，抱着小夜灯从床上溜了下来，他摸索了一下，发现灯具的外壳已经软化，在他的手指下跳动着。
他果然不该回应任何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品。
哈皮偷偷地把小夜灯揣到了兜里，他为自己的偷窃行为感到抱歉，但是这个东西不能留下来。
莎拉小姐又在向他打招呼了，仍然是那种温和的、仿佛不知疲倦的神情，只是相比昨天脸色暗淡了许多。
哈皮这次没有回应她。
莎拉小姐随即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知道孤儿院是什么地方，他一定产生了被抛弃的感觉！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哈皮走上凯琪夫人的车，慌慌张张地说：“我很抱歉……”
她停住了，除了抱歉，她并不能做到更多，所以她的抱歉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车里没有那种难闻的气味，弥漫着一种小孩子可能会喜欢的橘子清香，哈皮没有动后座上放着的玩偶和积木，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凯琪夫人上车前又抱了抱莎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莎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孤儿院很大、现代设备很多，看起来会是一个能令孩子开心的场所。
这里确实是如凯琪夫人所说，有小孩子需要的一切，只除了他们的父母。
凯琪夫人领着哈皮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给他介绍哪些是玩乐的地方，哪些是运动的地方，还给他指了图书馆的方向。
哈皮拒绝让她牵着自己的手，一路上仍然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凯琪夫人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有些自闭的小男孩。
按照莎拉小姐所说，哈皮和玛丽相处得很好，除了话语有些颠倒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现在不愿意与人交流，或许是被救之后又再被抛弃，让他很受伤。
凯琪夫人停下脚步，他或许需要一个朋友，就像玛丽一样。
面前的是一个摆放了许多玩具的房间，对于一间卧室而言，即便是孩子，这里的玩具也远远超出了他们所需要的范围。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伴随着激动的喊声：“你好！我等了你好久！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哈皮睁大了双眼，面前的红色家伙san值居然是100。
一般来说小孩子总能轻易察觉到各种各样让人害怕的东西，精神状态极不稳定，san值在30~60之间徘徊。
哈皮疑惑起来，偷偷地躲在了凯琪夫人的身后。
凯琪夫人责怪地看了比利一眼，比利站稳身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朝哈皮讨好地笑了。
“你至少也要先告诉他你的名字。”凯琪夫人说。
红色的男孩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说：“我叫比利，我一直都想有个朋友，以后我们可以住在同一间房间里吗？”
他的声音里甚至有一些祈求。
他难道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危险气息吗？哈皮困惑地想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那是一个完全与神秘学绝缘的家伙。
他试探地盯着比利轻轻点了点头，男孩欢呼着抱住了他。
哈皮僵住了。
男孩的san值仍然稳稳地保持在100，哈皮迟疑着回抱住了他。
察觉不到不可名状之物的幸运家伙，哈皮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交谈的伙伴，他忍不住抱紧了面前的男孩。
他这时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孩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一个魔法师，不过很快他就会发现，比利其实对异常的感知十分敏锐。
凯琪夫人欣慰地关门离开了。
比利絮絮叨叨地和哈皮说了很多话题，还带着他去游乐场，去图书馆，去比利找到的秘密基地，去一切他们可以到达的地方。
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哈皮可以牵住比利的手，不用怕他突然尖叫着坍塌下来。
在食堂吃完饭后，比利又去拿了一些水果才带着哈皮回到他们的房间。
比利偷偷摸摸地从箱子里翻出一些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拼成一个更大的蛋糕，将拿到的水果点缀在上面。
“他们不允许我们吃太多甜食。”比利向哈皮解释说。
“可惜我们没有蜡烛，不然就可以关掉照明灯了，那样才有吃蛋糕的感觉。”比利懊恼地说。
哈皮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夜灯，犹豫着递给了他。
比利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太好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他快乐地在黑暗里插上小夜灯，邀请哈皮一起过来分享蛋糕。“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们应该庆祝一下。”他这样说。
哈皮静静地盯着他，看着小夜灯在他的手下涌动，他没有颤抖,san值依旧稳定在100。
“好。”哈皮轻轻地回应他。
他给了哈皮一个巨大的笑容。
夜很深了，哈皮悄悄地从窗子里爬了出去，这里的楼层并不能困住他。
他很快便来到了孤儿院的外面，天空中果然亮着一个蝙蝠形状的巨大灯光。
他必须去破坏人类召唤邪神的仪式。
“你要去哪？太晚了，外面很危险的。”一个压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今天安逸的生活让哈皮丧失了警惕性，他竟然没有发现比利跟在他的后面跑了出来。
比利拉住他，“我知道大家都会想要…嗯…一对父母，但父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夜晚里，回去睡觉吧。”
哈皮不想隐瞒他唯一的伙伴，既然比利看不到扭曲的世界，那么他可以把自己的世界描述得像传说一样梦幻。
他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像那些他见过的大人一样，“听着，男孩。我要去干一件大事情，一个有关于蝙蝠侠的传说。或许你没有经历过任何灵异事件，这是普通人无法触及到的魔法领域，这是我的使命，我的荣耀，我必须去解决它。”
哈皮看着比利的脸上放出崇拜的光芒，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没有那么伟大，不过等我阻止了蝙蝠侠的阴谋，你就可以尽情地崇拜我了！他这样想着。
然而他听到比利发出一声惊呼：“你也是蝙蝠侠的粉丝？”
哈皮滚烫的心冷了下来，随即又十分困惑，为什么san值100的人也会崇拜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