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Omega该有的样子
乘梯在八楼打开，解意跟在池遥身后出来，新奇地打量走廊。
八楼整体装修和楼下omega宿舍无异，典型的第一军区风格，米色地砖，白色墙壁，深棕色房门，简洁到无聊。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层只有四个房间，而八层以下都是十个房间，难怪他能在阳台听见她厨房里的动静。
“你是第一次上来吗？”池遥边开门边问。
解意点头：“是。”
房门打开，她按下室内光开关，微笑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随意参观。”
“谢谢。”
解意转着眼睛打量，八楼的房间比omega宿舍宽敞许多，但布局很简单，进门左手边靠墙放置一张单人床，床尾处安装了一排衣柜，右侧摆着成套的书桌椅和一张单人沙发，正门对着阳台门，阳台左侧是卫生间，右侧是厨房。
池遥在门口位置换拖鞋，见解意站在门外迟迟没进来，意识到没有拖鞋给他。“直接进来吧，我待会儿拖一下就好了。”
解意没听她的话，在门口脱下鞋，光脚踏进来。
“不冰吗？”她问，“冰的话还是穿鞋吧。”
解意摇头：“还好，不冰。”他又道：“我去厨房接水。”
池遥拦下他：“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下。”
刚来的那几天她去超市购置了一些日用品，不急需的就一股脑塞在储物柜里，她翻翻捡捡半天，拉扯出一个塑料包裹，将包装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块毛绒绒的地毯。
她把地毯铺到桌子前的地上，对解意道：“你踩地毯上，夜间温度不高，这地板还是有些冰，别生病了。”把地毯铺好，她拿过解意带来的花瓶往厨房去，“我去接水。”
解意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阳台门再看不见，起身踩到她铺的地毯上。
他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脚趾抚触那些绒毛，很温暖，很柔软。这种触感让他觉得平很静，胸腔里那颗和韦枫发生冲突后的疲累心脏好像找到了一个休憩的地方。
厨房里的水流声停止，池遥端着花瓶回来：“你看看怎么修花吧，需要打下手尽管和我说。”
解意点头：“好”。
砸伤的花瓣已经无力回天，他最大程度地修复形状，再修剪多余的枝叶。池遥在旁看了一会儿，问：“你学过花艺吗？”
“在军区学过一点皮毛。没出精神力等级标准之前有一位beta老师给我们教课，后来老师调走了，我就自己去图书馆找书看。”
池遥想起来之前看到他在草坪上看书，如果服役期没有太多出入自由的话，看书确实是个了解外面世界的有效途径。
解意又随口问：“池医生，你会在这里久住吗？”
“我在医务部工作的话，就会在这里住宿。”她又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医务部和我们军事部不一样，你们是有自由进出权的，一般有家庭的医生都不会长期住军区。况且，长期住军区会很闷。”
“我还好。目前的打算是住这里，以后有变动再说。”
住哪里对池遥来说没太大区别，她在第三军区医院工作的时候，租住了将近六年的屋子也没被她当成家。或许潜意识里，成缨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成缨离开后，她连以前那个家都没有归属感了。
桌上很快堆了不少修剪下来的杂枝碎叶，池遥起身去拿垃圾桶，走到门口位置想起来解意的鞋在外面，顺手开门想给他把鞋拿进来，以免落了露水。
房门刚“咔”地一声开锁，仿佛摁下了什么开关，楼下适时炸起一道尖厉的女声：
“就那个猥琐王八蛋！一双眼睛跟绿豆似的！一张嘴满口腥臭！浑身油腻a味儿！他脑子有病竟然直接上手摸我！被制止了就恼羞成怒骂我！骂得比他的嘴都脏！你帮我想想，给他个什么死法？”
另一道音色不同、但说话方式一样犀利的女声应和：“先挖了他那双眼睛！他肯定先用眼睛看你，最恶心了！让他连绿豆眼睛都没有！”
第一个女子不认同：“不不不！要我说，眼睛就该留到最后，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我把他舌头割了扔地下踩烂，再把他下边儿割了，片成片儿！让他先断子绝孙再一刀砍了！哈哈哈哈！爽！说说你那边儿谁该死？”
“我今天遇到一个”
房门又被仓皇合上，声音全部被隔绝在外，空间里陷入寂静，连解意修剪花枝的“咔嚓”声也停止了。
池遥在门口站了两秒，放下解意的鞋，木然拎起垃圾桶走回桌边。
那两个omega完全不压抑自己的音量，甚至似乎是敞着门，故意喊给外面的人听，开门的瞬间辱骂的话就兜头砸下来，冲击力颇大，她还有些怔懵。
“”解意尴尬地抿了抿唇，“你是第一次听到？”
“啊？”池遥反应过来，讷讷点头：“第一次听到。她们为什么……”
解意垂下眼睛，手里又恢复修剪动作，一边回答她的话：“你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加上来的时间不久就没碰上，其实她们几乎每天都会骂一骂。”
他顿了顿，唇边露出一个苦涩又讽刺的笑：“我们这个职业经常被辱骂，但是为了不影响测试效果，我们不可以使用信息素以外的手段激怒测试对象，所以不能回骂，必须忍着。可能次数多了，压力太大，她们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压。”
池遥花了两秒消化完他的话，了然地点一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理解。”
解意“咔”地剪断一截多余的茎，用力时指甲微微失色，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和你见过的omega很不一样？没有‘omega该有的样子’。”
“是很不一样。”池遥脱口而出。
解意脸色刚开始转阴，又听见她说：“你们过得比我见过的omega辛苦很多。”
她把他剪下来的茎叶丢进垃圾桶，接着说：“人会有各种性格、各种感情，又不是用一套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有‘该有的样子’。”后面的话变得像自言自语的喃喃：“alpha也不需要有某种该有的样子，她可以不勇猛强壮，而是可爱的、冒傻气的。”
解意的视线落在她唇边那抹温柔的淡笑上，轻声问：“你在说谁？”
他笃定她在指某个具体的alpha。
成缨的名字已经到嘴边，池遥眼皮一跳，极快压住情绪，表情自然地笑了笑：“我的一位朋友，她叫傅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