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井底之蛙
“好！做得好！”
苟言胜朗声大笑，赞许地拍了拍才麟的肩膀，仿佛在夸奖一个听话的孩子：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有魄力！这长生仙丹的第一炉，就由你来开启吧！”
才麟没有理会苟言胜虚伪的夸赞，因为这明显就是讥讽，他缓缓转身，眼神冰冷，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盯着台下那些狂热的村民。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比那更冷，更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时间不多了。”
才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在他们耳边敲响的丧钟：
“想退出药王秘传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保证，没人会阻拦你们。”
原本还在期待仙丹出炉的人群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闹，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你在胡说什么？！”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苟圣大祭司如此器重你，你竟然敢亵渎药王秘传？！”
“对啊！你以为你是谁？！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谩骂声、指责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才麟站在台上，成了众矢之的，有人朝他吐口水，有人朝他扔石头，甚至还有人扔起了原本带来用于祭拜的鸡蛋。
才麟不躲不避，任由这些东西落在自己身上，因为哪怕是石头最锋利的锐角，也是连眼皮都割不开，他看着眼前这群状若疯狂的村民，看着他们眼中的狂热和贪婪，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
才麟低声呢喃，是悲悯？是失望？或许都有一些，他能看到邻家的大伯，还有儿时对自己很好的叔叔，尽管修仙十一年过去，但这些记忆中的脸他都没有忘却。
因为人，不能忘本。
“才麟，你在搞什么呢？”
苟言胜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他还以为对方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没想到就这。
“实在是天真！”
才麟没有理会苟言胜的讥讽，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瞳孔里映照着的是一张空白黄色符篆。
以指代笔，灵力在符篆上挥洒，形成一个个特殊鬼画符。
“嗯？你当我不存在吗？”
苟言胜打个手势示意让村民们安静，随后开口道：“阿颜，杀了他。”
话音刚落，建木的树梢窜出个模糊的身影，稳稳落下。
虽然话是那么说，想见识下与修仙者的差距，但苟言胜还是以“苟”为主，直接叫自己的暗卫阿颜动手。
唰！
才麟的动作一滞，鲜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而未完成的符篆丝毫不受影响，看着满地断肢，神情错愕了起来。
是苟言胜的断肢，因为肾上激素在发力，所以他还没感觉到痛，脸上的错愕不比才麟的多，尤其是艰难地看向剑如颜时，满脑子的问号在天上悬挂。
他疑惑的并非剑如颜为何斩自己，而是他怎么突破次品丹药的洗脑控制成分的？
“你是”
聪明人之间仅需一个眼神便能表达无数信息，才麟并未在苟言胜身上过多停留，目光与剑如颜对视，不需要言语，便明白了一切——同志。
扑！
扑通！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倒地声，才麟感受到后面爆发出覆盖周围一片的力量，疑似西国的魔能，猛地回头，发现刚刚还在嚣张的村民全部趴在地上酣睡。
“诶嘿。”
莉莉薇叉腰闭上一只眼睛，冲着才麟比其一个“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符篆师，都是现场画符吗？”
剑如颜的木剑随手一丢，便化作点点黄色光粒消失，看地才麟煞是惊奇，也吸引到下面黄泉的注意力。
因为这并不是「唯心剑玉」在发力，而是来自「巡猎」命途的力量，包括刚刚将苟言胜四肢具断的斩击。
得提起一点，剑如颜在神诞会与云丹对决完后，便踏上了「巡猎」的命途，并且在同一时刻，世界还迎来了第二位「巡猎」的命途行者，那便是云丹。
其实黄泉若是早点与云丹相遇，那么他也会成为「巡猎」的第一个命途行者，只可惜条件不允许，因为除去资质外，还必须有黄泉的见证，也就是系统认证。
不过系统现在好像还处于禁言状态？
“没有，我只是想给他反悔的时间，毕竟这种程度还要用符篆的话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才麟边画边解释道，因为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差距，只好说成是欺负人了。
不过苟言胜还是有点实力的，因为他现在虽然眼皮子打架，但是并没有被莉莉薇的梦境术式aoe给秒掉，已经挺厉害了，就只是听见才麟居然说欺负人，但又困地没力气反驳，眼睛给瞪地老大。
“既然如此，接下来守株待兔可好？”
剑如颜走向那口炼丹炉，缓缓道：“今日会有药王秘传的传丹师前来对接，若打草惊蛇，会将对方吓跑。”
说着，剑如颜无视高温，从里面抱起了完好无损的那对孩童，而他们的背后各贴有一张符篆。
“不行，救不了。”
剑如颜叹气惋惜，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结局最终还是在某一天，浑身长满枝条，疯狂而死。
只不过孩童的话，能比成年人和老者活的更久一些，发疯更晚些，再加上他们吃过的次品丹药是最少的，所以也是治愈希望最大的。
“黄泉，接下来就需要劳烦你了。”
确定熟睡的孩童安然无事之后，剑如颜走下台来到黄泉面前：“尽量留活口，倘若实在留不住，还请你将传丹使直接斩杀。”
从头到尾，剑如颜都没有考虑传丹使反杀的可能，一直在为她的安危所考虑，尽管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劲。
只希望，她能够耐砍一点。
“好。”
黄泉简单地点点头，望向建木，这一株带来福寿，带来灾祸的通天之树。
世界上没有一味地索取，凡事必将有代价，而现在，代价该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