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非议
隔着衣服，手心处的粗糙感减少了几分。
林岁岁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男人的手心滚烫，林岁岁本就闭着眼睛，可能是周身的环境太过安静，也可能是身边人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林岁岁在这个还炎热的午后，感受着身上因为蒲扇摇动而带来的凉意，慢慢睡了过去。
陈广等小妻子熟睡后才收回手，不过他手上的扇子却一刻没停。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陈广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
两人关系的拉近只能说是顺理成章。
遇到陈广没脸没皮的时候，林岁岁也不好推拒，只能红着脸接受。
本以为过段时间，陈广便会不再那么黏人，哪知道都快一个月了，陈广每天还是对她黏黏糊糊。
对于陈家长子娶亲这事，大家还是看见陈广贴在门口的喜字才知道的。
最近村子里面议论最多的便是这件事。
“你们这些老太婆，嘴巴都放干净些，嘴巴整天臭烘烘的，小心我把家里的粪便洒到你们家门口。”
蒋寡妇打开门，叉着腰，对着不远处摘菜聊天的妇人破口大骂。
她就知道这林岁岁是她的煞星，人都走了，还要给她找这么一堆事。
有人怕蒋寡妇的泼辣无礼，但村里肯定有比她厉害的。
“你一个后娘，天天带着儿子在林家吃香的喝辣的，倒有脸把人家女儿卖了。”
“我听王婆说这聘礼都被她拿了，可嫁妆却一分没出，人还发着烧呢，就被自己亲爹送走了。”
“这得亏林娘子病死了，要不然也会被这两人气死。”
……
要是一两个妇人可能还不会开口，不过人一多，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又谁都不怕了。
这些人倒不是多为林家母女俩打抱不平，只不过想到平日里，自己家里的那些男人每每看见这寡妇都要和她说上两句，心里便堵得慌。
蒋寡妇一只手撑在门边，朝着几人说话的地方呸了一口。
“你们几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嘴巴一天天不得歇，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我，怎么，我死了相公，照样能找到更好的。”
几个围在一起的妇人，嘴巴骂骂咧咧地说着。
林大方干完小工回来，看见蒋寡妇又在和别人吵架，只觉得害臊不已。
娶了蒋寡妇、卖了亲生女儿这件事让他在整个村里抬不起头。
就连做小工，背后都有不少人指着他说说笑笑。
“回去吧，我给小天和你带了糕点。”
蒋寡妇看见林大方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憋着的气立刻发泄了出来。
“我和小天见不得人吗，你说话这么小声做什么。”
林大方忙摇头，拉住蒋寡妇的袖口：“我回去给你们做饭。”
“哼，”蒋寡妇听到这句话才笑了出来，对着不远处的几人挺起胸膛，“还是你会疼人，不想某些人，熬成了黄脸婆，等丈夫回家后还要被嫌弃。”
刚才说话的一名妇人喘着粗气，看着蒋寡妇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掐死。
看见有人生气，蒋寡妇笑得更加开心了，挽着林大方的胳膊就回屋子了。
-
林岁岁被陈广放到了树荫之下，她的手边是两根翠绿的黄瓜。
陈广就在不远处，林岁岁还能听见锄头砸向土地的声音。
“姐姐，我要吃这个。”
林岁岁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做些小挂件，突然听见小孩的声音，还有些意外。
林小天也不管林岁岁答不答应，伸出手便从她身边的篮子里将明显更加粗大的那根黄瓜抓了起来。
林岁岁阻拦不及时，手臂在身前挥动了一下，林小天笑嘻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天，你不可以这样，我没有同意你可以拿我的东西。”
林小天才不管林岁岁说了什么，当着林岁岁的面就开始啃起了黄瓜。
“这个真好吃，另一个我也要了。”
他娘说过，林岁岁的东西都是他的，他想拿就拿。
林岁岁蹙起眉，将果篮往自己身后放了放。
“林小天，你把东西还给我。”
林小天可不怕林岁岁，他对着林岁岁做了一个鬼脸，知道对方看不见，故意绕着林岁岁跑，还趁她不注意，将篮子里面的另一根黄瓜偷了过来。
“就不给，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尖锐的惨叫声让林岁岁惊了一下。
“林小天？”
她的话刚说完，身子便被熟悉的怀抱拥住。
陈广一脚踹飞林小天，回到林岁岁身边，想看看她有没有被欺负。
知道是陈广，林岁岁放下心，有些心疼和自责道：“我把东西弄丢了。”
“不是你弄丢的，是有人在抢我们东西，”陈广低下头，小声告诉林岁岁，“我帮你教训他了。”
林岁岁刚才听到的惨叫的确是林小天发出来的。
手里的两根黄瓜已经飞出了老远，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因为是面孔朝下，鼻子和嘴巴已经流了不少血。
“哇——”
林小天哭得凄惨，眼泪鼻涕混着泥土沾在他的脸上。
林岁岁听见哭声，手紧紧攥住了陈广的衣服。
“我的苍天老爷，杀人啦！快来人啦！”
蒋寡妇扯着嗓子，一把抱起地上的林小天，对着林大方的方向拼命地叫喊。
陈家的地靠近山丘，与林家村的地有一定距离。
林大方今日带着林小天来除草翻土，蒋寡妇闲来无事，便跟着来了。
林小天爱玩水，陈寡妇担心他落水，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意外看见了林岁岁。
她知道这个继女生得好看，不过之前在林家，林娘子去世，她自己又时常生病，整个人憔悴不堪。
这才嫁给陈广大半个月，这脸这身段，她一个女人看着都眼红。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倒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蒋寡妇心里不平，叫来林小天。
“你姐姐那边有好吃的，你自己去拿。”
林小天爱吃爱玩，一听见母亲说有好吃的，眼睛立刻放光。
以往林岁岁房间里面有什么，只要蒋寡妇和林小天想要，林岁岁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蒋寡妇以为这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