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此时，曳子桑和严佑兰站起身来，缓步踱到大厅茶饮台边，挑选自己喜欢的酒饮。严佑兰接过曳子桑为他挑选的高山玫瑰茶，轻抿一口，微笑着点头，随即，她开始询问曳子桑从投资角度，如何看待目前国内的新能源建设。
曳子桑略略思忖后回答：“新能源是目前世界能源产业的重要趋势，我国政策显然很早就开始密切关注相关领域，并设法引导资金进场。但需要注意的是，资本从来都是无序发展的，尤其在我国金融圈，经验还略显青涩，同时对市场缺乏足够尊重，在这种情况下，执政者必然要有相
当的大局观和前瞻性，才能掌好舵不翻船，推进产业持续有序发展。”
……
曳子桑微笑着侃侃而谈，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严佑兰身上，无意中调换站姿，后退了一步，却感觉脚跟踩到了个柔软的东西，连忙收住力，向后看。
“荣捷！”曳子桑惊喜唤道：“今天你也来了？”
荣捷皮肤凝白，灰色丝质长裙上碎光潾潾，是大厅内任谁都无法忽视的存在，她微笑着对曳子桑说：“我刚才看见你了，不过你和严司长说话，不好过来打扰。”
曳子桑连忙转身，将荣捷介绍给严佑兰。严佑兰热情伸手，与荣捷交握，三人都是聪明人，简单寒暄后，荣捷就站到旁边仔细倾听两人谈话。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曳子桑拍拍脑袋，继续说道：“对了，新能源的产业布局，现在我们的新能源基础建设已经有了不错的根基，我国风电太阳能上网电量已经占总发电量的——，总发电量的……”
曳子桑皱眉思索的当口，旁边荣捷喝了口酒，随口接到：“大约10。”
曳子桑扭头看荣捷，笑着说：“对，大约百分之十，没想到荣小姐做传媒的，对能源领域也有涉猎？”
“她可不止涉猎，”严佑兰笑盈盈地说：“我拜读过荣小姐的文章，荣小姐对能源领域中许多问题的见解都相当独特！”
“严司长读过我写的文章？”荣捷看起来非常高兴。
“当然！”严佑兰微笑看着荣捷，“我读过容小姐在政经栏目上的所有文章，对我很有启发。”
“那真是，……，太好了。”荣捷得到严佑兰如此夸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
……
曳子桑轻轻抿了口杯中香槟，目光流转，从严佑兰身上转到荣捷身上，又从荣捷身上转移到严佑兰身上。这是今天大厅中最漂亮同时也是最聪明的两位女人，曳子桑能感觉到两个才女间的惺惺相惜。荣捷终于达到她的目的，认识了自己的偶像，而且曳子桑敢肯定，严佑兰也喜欢荣捷，她们身上有某种共通的气场，并不局限于两人那出色的外貌。
有关这点，站在附近的曳子桑感受相当强烈。旁的不说，现在整个大厅，有多少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这两位相互映衬的大美女？明明三人只是站在大厅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而，曳子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三人已经成为整个宴会的中心。
荣捷平时机敏大方，在严佑兰面前则有点像个活泼的孩子，思路活跃、妙语连珠。严佑兰始终保持着她的耐心和包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表达自己的观点和对对方的尊重，双方聊得非常投机。
曳子桑略微退后一步，让两人进一步亲密交谈，有这两位美女陪伴，今天这场聚会已经是千值万值。想到这里，曳子桑不由自主地站直身躯，骄傲地挺直脊梁。
不想到，背后却靠到一个温热的胸膛。曳子桑吓了一跳，回头看，居然是樊恺。也不知樊恺什么时候来到他们附近，站在背后酒柜的阴影中，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差点忘掉这个家伙，曳子桑笑起来。却听见樊恺开口对他说：“曳子桑，时间到了，晚上我们还约了朋友，记得吗？”
约了朋友？什么时候？曳子桑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樊恺！”严佑兰走上前来招呼。
“严司长，你好！”樊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这，……，其实还有点时间，可以再待一会儿的。”曳子桑艰难地转圜着话题，“十分钟，我们还可以再等十分钟。”
曳子桑这么说，是因为看见了严佑兰眼中的不舍神情。曳子桑知道，无论她们母子关系再僵，但严佑兰是希望看到樊恺的，哪怕不说话就这么待在同一个空间也好。
但那个该死的樊恺，竟然不作任何回应，就那样把自己半遮半掩在阴影中，漠然静立，看着曳子桑和严佑兰两人。三人间充斥着微妙的气氛。
突然，舞台上响起欢快的恰恰舞曲。荣捷上前，挽住严佑兰，笑着说：“严司长，我请你跳舞。”
严佑兰温柔地笑，欣然接受。荣捷冲曳子桑和樊恺两人眨眨眼睛，调皮地笑了下，然后带走严佑兰。
荣捷和严佑兰离开后，就剩下樊恺与曳子桑二人。樊恺想离开，然而曳子桑坚持再等十分钟，于是两人并肩走回座位。
实际上，曳子桑留下也没什么事情，不过，今天樊恺突如其来的任性，让曳子桑感到些微不满。
“怎么？不高兴？”曳子桑笑笑，问樊恺。
樊恺默不作声。舞台下的舞池热闹起来，荣捷带着严佑兰，舞步轻盈欢快，配合天然默契，周围时不时响起阵阵喝彩。
“樊恺，那是你妈妈呀！”曳子桑有些忍不住了，凑近去低声对樊恺说：“再怎么着，给她点面子行吗？”
“为什么要把阿克索送人？”樊恺脸色突然间就阴沉下来。
曳子桑愣怔了下，看着樊恺，想起什么似的才反应过来，“你，你很喜欢那块怀表？”
“不，是你很喜欢那块表。”樊恺认真地说：“你不应该随便送人。”
“可那是你母亲，我想表达我对她的尊敬。”
樊恺定定看着曳子桑：“仅仅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吗？”
曳子桑惊异地看着樊恺，好半天，突然失笑：“你，你吃醋了？”
“曳子桑——”
樊恺几不可查地叹了声气，说不下去了。多情最是无情人，曳子桑这人最懂人心，但偏偏就最没有心。
樊恺知道曳子桑对阿克索的感情。在文柳巷3803的二楼工作室，曳子桑常常像情人般抚弄着那块老怀表，他在它身上倾注了他半年来所有的热情与时间，然而转眼间，就将这块怀表轻而易举送出去以获取严佑兰的欢心。所以，曳子桑的情感界限在哪里？他对樊恺的情感界限到底又在哪里？
樊恺心中千头万绪，眼中暗光交替，一时间却压根说不出一个字儿来。眼前人影交错，灯光流转，樊恺的眼中只有曳子桑，但是曳子桑呢？
曳子桑根本不理解樊恺心中的所思所想，兀自含情脉脉看着他，半是调情半是逗弄地在樊恺耳畔轻轻说话，还哈着温软气息。
“确实，我对你母亲非常有好感，只可惜我晚生了二十年。”
“和她没关系。”樊恺语气生硬地回答。
“那是为什么？”曳子桑笑意盈盈，趁着人来人往，用胳膊肘蹭樊恺，偷偷开玩笑说道：
“你那么在意我，怎么昨天又不行了呢！”
樊恺耳朵被曳子桑这句话腾地烧得通红。
昨天晚上，曳子桑和樊恺在家中激情拥吻。至那日温泉后，曳子桑就特别喜欢吻樊恺，他喜欢樊恺的气息，喜欢樊恺那新鲜而刺激的触感，当曳子桑靠近樊恺时，樊恺心跳得那么地快速有力，曳子桑有强烈的欲望，想剖开樊恺身上那层薄薄的衬衫，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然而临到关键时刻，樊恺老毛病又犯了，他四肢僵硬笔挺笔挺坐在那儿，任由曳子桑逗弄磨蹭，就是动弹不得。曳子桑觉得，樊恺像是只把自己装进牢笼的困兽，无论内心如何狂热，身体内有无限欲望想要倾泻，然而铁笼始终在那里牢牢束缚着他，动弹不得分毫。
转眼间，樊恺神情重新恢复冰冷，他看了看腕表，对曳子桑说：“已经十分钟了，走吧！”
曳子桑无奈，拿起衣服，跟着樊恺离开聚会大厅。
樊恺带着曳子桑回到小区，两人从车上下来后，非常默契地都没有回家，而是沿着小区外侧的环路缓缓散步
中秋时节，天高云淡，月光如洗，照得两边梧桐婆娑，中间马路倒是白生生的。曳子桑低头不说话，离开大厅后，他酒就醒了，知道今天樊恺是确确实实地不高兴。
闷头走了会儿，樊恺终于开口，说：“曳子桑，你告诉我句实话，那份trs合同真没有问题吗？”
两人回避了半年的合同，终于今天再次回到两人身边。曳子桑有点气闷：“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樊恺思考了下，说道：“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
“所以我的话你到底信还是不相信。”曳子桑满脸不耐烦：“不相信你可以不签，那份合约对我没那么重要。你知道的樊恺，我和你在一起也并不是为了那份合约。”
“可我绕不过去。”樊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曳子桑：“我必须为公司负责。”
曳子桑叹气：“樊恺，我们能把工作和感情分开吗？”
樊恺直视曳子桑：“我只想你给我个结论，不论真的假的。”
曳子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论真假？那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樊恺面上又露出那种冰冷冷、硬邦邦的表情。曳子桑斟酌半天，终于收敛神情，看着樊恺，认认真真说道：
“樊恺，你要相信我，那份合约绝对、绝对万无一失。我给深南留下一百万保证金，就是保证你们有充裕的空间可以进行资本操作。而现在，形势也在不断佐证我的判断，你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合同签订得很公平，我冒我的风险赚我的钱，你们只需要付出点保证金就可以高枕无忧赚服务费，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
曳子桑摆摆手，阻止樊恺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樊恺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对我的资金情况了解近乎等于零，对我的操盘手法也不放心，你甚至还使用手段调查了我的仓位。最后你调查出什么了吗？”
“一个合格的操盘手，仓位就是他最大的秘密，给我留点余地吧樊恺！我喜欢你，但不代表我就应该把所有东西全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交易也许是不对等的，但我们之间的情感是对等的。”
樊恺脸色，在月光之下变得一片煞白。“所以，真的没有其它要告诉我的吗？”
曳子桑上手，抚摸樊恺冰凉凉的脸颊，两人目光交汇，没有时间闪躲，没有余地可以回避。曳子桑相信，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无比诚恳。
“我喜欢你，樊恺。如果非要将这两件事情合起来看，我对你的感情，只会让我对这次交易更加小心翼翼。”
“相信我，樊恺，假使有那么丁点儿风险，那也全部在我这边。”
曳子桑终于把樊恺带回家中。当他关上大门，打开客厅照明的同时，樊恺已经悄无声息逼近到他面前。此时的樊恺，和刚才月光下冷白的樊恺截然不同，他好像瞬间被曳子桑家温暖的灯光烤化了，皮肤变成健康而有活力的暖色，周身都发散着微微的热气。
不等曳子桑发话，樊恺已经单手撑墙，将曳子桑围在其中。曳子桑后脑勺被撞了下，脑袋嗡嗡作响。
嗅到危险的曳子桑，浑身都被激起鸡皮疙瘩。下一秒，樊恺带着浓烈的独特味道，铺天盖地拢了过来。曳子桑不由闭上双眼，温暖带着青玉浸润了曳子桑的口腔，然后是他身心的每分每寸。
“曳子桑，我吃醋了。”樊恺模糊声音一遍遍在曳子桑耳边呢喃。
“没错曳子桑，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