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温和絮暖的茶室中，竹木伴随着蔷薇的甜香飘逸在鼻底。曳子桑闭上双眼，享受着这繁华都市中极难寻找的片刻宁静。脑中却浮现昨晚在自家工作台旁那香艳紊乱的景象。
算起来，樊恺是曳子桑第一个敢如此放心大胆挑逗的男人，当他意识到樊恺在他身上渴求的东西时，曳子桑就已经决定彻底放飞自我，享受两个同性非同一般的暧昧。昨天晚上，阿克索怀表几个月的翻新工作终于完成，当后表盖最后被严丝合缝扣紧，发条被拨出上满弦后，曳子桑内心的满足和得意简直难以言表，机械那精妙细微的耦合结构强烈刺激着曳子桑，让他浑身肌肉都随着秒钟的咔哒声放松，随之则是肾上腺素的剧烈飙升。此时的曳子桑，侧过头去望了眼樊恺。
正襟危坐的樊恺，已经放弃以往的伪装，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曳子桑，眼中浓烈的情绪无可遮掩地挑拨着曳子桑的神经，他知道他想干什么。
是的，就在这里，昏黄台灯下，混乱的机械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他们必须干些什么。
曳子桑很自然地坐在樊恺大腿上。此时的樊恺可爱的要命，曳子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还有他极度的紧张。
小处男，曳子桑心中嘲笑着樊恺，开始对其上下其手。
他做了什么？他只是轻轻抚摸了下他的领子，很板结干净的领子，隐隐还有点古龙香水的余香。对了，他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樊恺的颈侧，就这么丁点儿真实的肌肤接触，瞬间就激起对方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明已经无可抑制却依然一动不动，这青涩的反应真是让曳子桑得意极了。
……
虽然，最终两人并没有做成什么，但曳子桑还是感觉到很满足。虽然他渴望最终能制服樊恺，但他尤其喜欢着驯化的过程，就像翻新工作台上那块老怀表阿克索，曳子桑更喜欢逐渐地解构、了解，探索的过程，最终他也必定能将它改造成功，让它成为自己一件得意的作品。
耳边传来日式木屐规律的擦擦声响，曳子桑睁开双眼，一身果绿连衣裙的荣捷缓缓走近曳子桑，然后坐在茶台对面。
曳子桑懒懒地欣赏着面前的大美女，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真的很美好，男人是如此可爱，女人是如此性感，周围连空气都变得绵软而清新，像春天里第一场雨后。
荣捷端起茶案上的青瓷茶碗，浅浅抿着碗中茶，无意间露出的半截皓腕，戴着曳子桑送的那款卡地亚女表，然后，她缓缓放下茶杯，抬眸盯着曳子桑笑。
荣捷笑起来真的令人舒适，明艳温暖,如沐春风。
“怎么样？那件事情办得还满意吗？”荣捷问曳子桑。
曳子桑微笑着点头，舒缓着身体，慵懒地靠在身后那带着馨香的软垫上说道：“效果非常好，大美女手段果然高明。”
“所以，深南答应签约了吗？”
“还没有，不过无所谓了。”曳子桑耸耸肩说道：“如果最近你关注能源领域，并且结合全球期货、股市和债券市场进行汇总分析，就会发现能源领域的危机泡沫已经隐现，虽然还在此起彼伏，暗流涌动。”
荣捷那双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曳子桑。
曳子桑竖起食指指着天花板，继续说道：“现在，许多大的投资公司和机构，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即将面临的问题，在他们的投资报告中，“能源危机”这个词儿的出现频率比以往要高上许多。这种对危机的预期，将会加快危机的到来，所谓的反身性理论——大家认为都会出现的危机，就一定会出现。我想，能源危机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
嗤的一声轻响，茶室中照明灯光突然晃了下，曳子桑面貌在明暗灯光中晦暗不清，倒是那颗竖起的食指异常显眼。曳子桑抬头看了下。
“可能是短路了。最近这一带电压不太稳定。”荣捷轻声说道。
曳子桑得意地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你拼尽全力去做某件事情时，连上帝都会赶来帮忙。
“在这种背景下，深南投资那只老狐狸绅仲正，必定抵不住压力。深南与我们签订合约，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你不担心——”荣捷灵巧手指翻飞，将泡好的抹茶注入曳子桑茶碗中，说道：“深南投资的风险管理樊恺吗？”
荣捷的话，让屋中陷入暂时的寂静，但是也就五秒钟，曳子桑就回过神来，他摇头说道:“他也许察觉到了什么，但目前的形势，我敢笃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我们上车，然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曳子桑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的风险并不大，最大的风险还是在我这里。”
荣捷笑，问曳子桑：“你们关系很好？”
曳子桑满脸轻浮，说道“我和谁关系都很不错，你还不知道我吗？”调侃完这句话后，曳子桑又转为正色，看着荣捷说道：“不过我的心在哪里，我想你应该知道。”
荣捷点点头，放下水杯，说道：“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转身掏出手机，划出张图片递给曳子桑，道：“这是我同事前两天在深南无意中拍到的，你看看。”
曳子桑接过手机，图片确实是深南的办公室，其它倒没什么，不过曳子桑注意到：在照片不起眼的角落里，樊恺站在一扇玻璃门后，正低头看表。
“这是什么？”曳子桑满眼迷惑。
荣捷不紧不慢地喝茶，笑着看曳子桑，说：“你再好好看看。”
曳子桑脑子飞快地转动，目光在手机中的樊恺和面前的荣捷中不断滑移，直到——
直到荣捷不经意地瞟了眼曳子桑手腕，曳子桑迅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朗格表，再看看手机图片上的樊恺，果然也戴着块朗格表。
曳子桑忍不住地低声笑，确实，他最近和樊恺也太明显了，荣捷这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感觉不到。
“所以，你怀疑我什么？”曳子桑问荣捷，眼睛中的笑意简直抑制不住地外溢，“我不是经常换表吗？”
“我是想提醒你，这块表戴的时间太长了。”荣捷也笑着回应。她是个聪明人，识大体又顾大局，有着女性独有的聪慧敏感，还能看到普通女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也是曳子桑最为欣赏她的地方。
“不要太在意那些细节，”曳子桑盯着荣捷，眼睛灼亮，里面有某种东西在燃烧，他低声对荣捷说道：“你知道的，我的底牌在你手上，那才是我的命根子。”
荣捷望着曳子桑，郑重点头。他们交往不是一天两天，他相信曳子桑的布局能力，也清楚曳子桑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过，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荣捷拿起桌子上的抹茶蛋糕，边对曳子桑说道：“我也希望从这里面分一杯羹。”
“想要什么？”曳子桑轻轻挑了下眉毛，说道。
“严佑兰。”荣捷手中茶匙敲了下盘边，说道：“樊恺的母亲，她是我的偶像，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
“偶像！”曳子桑大笑：“什么样的女人，会让我们大美女对她这么念念不忘？”
“我是认真的。”荣捷说道：“很久以前，我就特别想找机会结交她。再说，能源司司长，我们与她结交，对我们以后有益无害。”
“那倒是！”曳子桑兴致盎然，说道：“被你这么说，我也渴望见到这位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我们大美女都如此渴慕。”
“你肯定会喜欢她。”荣捷满面向往，说道：“一位正直、果断而且漂亮的女性领导，很难描述她的魅力。”
“女人和女人之间，难道不该是相互妒忌吗？”曳子桑调侃荣捷道。
荣捷嘴角露出些微鄙夷，笑着望向曳子桑，说道：“那我就要你好好看看，女人与女人之间，会碰撞出如何激烈的火花。”
荣捷话音刚落，两人都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穿过纸糊的木格窗，惊飞院子里停歇翠竹上的几只小鸟儿。
照明灯又闪了闪。看来这附近有电路施工，因此导致电压不稳，倒是给这过于安静平和的茶室，带来丁点儿活跃的气氛。
“我还有事，今天要先走了。”荣捷看表，然后起身，硕大一片裙摆带起香风，迎面朝曳子桑扑来。
曳子桑点头，懒懒躺着没动。他今天没什么事情，还想在这里坐坐，把这愉快的下午茶时间一直延续到下班回家。
荣捷收拾停当，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饶过两人间的案桌，来到曳子桑身旁，俯身来到曳子桑耳畔，低声问道：“好戏，应该快要上演了吧！”
“当然！”曳子桑自信满满，手中茶杯向下一顿，放在桌子上。
“所以，这多米诺骨牌什么时候能滑到我们这里？”
“很快。”曳子桑扭头，注视着荣捷，说道：“大美女请放心，我敢肯定，大幕拉开，我们将是这场好戏中最精彩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