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饭后，樊恺照例泡了壶绿茶，用玻璃杯装了递给母亲，然后起身去厨房收拾洗碗。

    平日冷冷清清的厨房，因为樊恺到来显得有了些许烟火气。樊恺洗洗涮涮，弄了快大半个小时，终于收拾妥帖。樊恺看了看腕表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半，但他现在不想回到客厅，他想再找点事情做，磨到快十点的时候再出去。然后，他只需要陪母亲最多再坐个十分钟，就可以得体而从容地告辞离开。

    樊恺皱眉，扫视着被他打扫整洁的厨房，目光最后落定到厨房操作台下的橱柜上，大概是时间久了，橱柜的螺丝有点松，刚才开合的时候感觉柜门有点晃荡。

    樊恺熟练地翻出家中工具箱，开始修理橱柜柜门。

    也不知什么时候，严佑兰来到厨房，她松弛地靠在门口，看着橱柜前忙忙碌碌的儿子的背影。

    “以前，你父亲就是这样！”严佑兰说，“他一年回来一次，回来的时候不觉得，走的时候，一下子就会觉得家里冷清许多。”严佑兰抿着杯中的热茶，语气突然间就有了些幽幽。

    提起父亲，樊恺动作几不可查地停滞了下，但也就那么一下。樊恺转动了下柜门，开始拧下面一颗螺丝。

    “樊恺！儿子！”身后严佑兰对樊恺的称呼变了，她说道：“其实，有个家确实还挺好的。我，……，算了，孩子，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是多年来，严佑兰第一次关心樊恺的私生活，而且听起来，也确实是发自内心。

    严佑兰继续说道：“妈妈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个陪伴你终身的人。你是个好孩子！”严佑兰微微叹气。

    厨房中突然间静了下来，螺丝刀拧螺丝的嘎吱声特别明显，一下一下地。樊恺脑中不由自主，就出现曳子桑的身影。

    曳子桑最近特别大胆，总趁樊恺不注意的时候就磨蹭到他身边，距离近得樊恺能听见他的心跳，能感觉到身边人温热又撩拨的气息。

    昨晚上两人待在曳子桑工作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曳子桑就坐到他身上来了。台灯发出温暖的光线，工作台上乱糟糟推着大堆的机械，樊恺就坐在工作台旁边椅子上，曳子桑则斜斜靠着樊恺坐在他大腿上。

    那是个怎样鲜活的人呀！当时，樊恺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双腿与曳子桑接触的那部分，他能感觉到曳子桑在不安分地扭动，在轻轻地摩蹭，伴随着大腿上的重量突轻突重，樊恺的大脑陷入团浆糊之中。

    曳子桑在他耳畔说了许多话，樊恺一句都记不得了。他就感觉到身体中一股电流窜流，激活身体，让大脑炸开，让那里变硬,得想要爆炸。但即使如此，身体中依然存在另一种力量在同激窜的荷尔蒙不断博弈，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许动。

    樊恺的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他的身体沉浮在欲望和理智的两头，心口血液热烈，四肢却愈发冰冷、僵硬甚至板结。

    后来，后来，……

    后来曳子桑好像被他吓坏了，他托着樊恺的下巴颏不断拍打着他的脸，一直在那儿喊：樊恺，放松，你放松，你怎么了，樊恺？

    厨房里拧螺丝钉的声音不知不觉缓慢下来，樊恺蓦然惊觉，自己耳朵背后连带着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得发烫。

    严佑兰敏感地察觉到樊恺的异常。

    “樊恺！”严佑兰轻声试探说：“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没有！”樊恺断然否定。最后一颗螺丝拧好，他用螺丝刀敲打了下柜门，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樊恺抬手看看腕表，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空再回来看你。”

    “你已经很就没有喊我妈妈了。”严佑兰有些急切说道。

    “妈！”樊恺立刻作出回应，声音却刻板平淡：“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樊恺边说，边动手整理工具箱。他还有个随身小包放在外面客厅沙发扶手上，随时拿上就可以立刻走人。

    “儿子！”在樊恺要打开大门离开时，严佑兰终于再次喊。

    樊恺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严佑兰无奈地叹气，以其少见的略显怯懦的语气低声乞求樊恺说道：“儿子，妈妈有时候挺想你的，你要是有空，就带着你喜欢的人，回来坐坐吧！”

    樊恺以极小的幅度点头，然后打开门，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