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要你帮我一点小忙
莫名其妙有人闯入的闹剧最终以齐夏的「可能看错了」结尾，毕竟如果没有人跑出去的话最有可能是楚天秋的手笔，这个时候再追究下去反而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至于刁忌的那一声明里暗里的「许流年」的提醒，齐夏没有完全相信，却也把这种情况纳入考量中——即使这种猜想非常的荒谬。
这一夜被那个闯入者这么搅和一下，已经是将近了，云瑶也已经回来了，可惜她没有找到许流年，此时正在和齐夏他们聊着即将的游戏分配，刁忌就在旁边一面听着一面打着瞌睡，这一夜他几乎是没睡。
虽然理论上终焉之地的确是不需要睡觉，可是精神上的消耗还是需要睡眠来弥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白羊七年不睡觉的意志力。
瞌睡打着打着，刁忌就真的靠着墙睡去了，恍恍惚惚间他又回到了虚无中的房间，靠着红木门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算大的房间。
肖冲就在他的面前，坐在床边，笑着望着他：“你回来啦？”
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刁忌微微一怔，他抬手遮住了一缕从窗棂上投射的光线，然后抿了抿唇，点了点头道：“我找到钥匙了。”
“钥匙？”肖冲歪着脑袋好像有些困惑。
刁忌走到书架旁，随手翻起一本医学书，语气骤然就冷了下来：“是啊，我找到钥匙了，所以我回来了。”
见肖冲好像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刁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猛地合上了书，又在一瞬间收起了笑，语气冰冷：“你怎么敢用他的脸的，天龙？”
“你怎么发现我的，”天龙笑了笑，“我以为我装的很像。可是你第一眼就已经认出我不对了，后面几句都是试探，对吗？”
刁忌的那双眼眸重新染上了厌世的色彩，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失去了五官的天龙，嘲讽道：“那只是你以为而已，有什么事情吗？今天我还要参加游戏，没时间陪你浪费。”
“这么和我说话，你会不会太傲慢了一点，”天龙轻轻地如同恶魔的低语，“不过没关系，我这次来只是想要你帮我一点小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刁忌问。
天龙微微垂首，看不清的面孔在不断的变换着，但刁忌猜测他应该想要表现得偏神性一些，比如怜悯，可惜刁忌什么也看不见。
“你知道很多东西，但是你没有利用你的这些有利条件，”他说，“和我联手，我可以让你挑选仙法，等你帮助我前往新世界之后，我们再……”
“再把齐夏给踢掉？”刁忌眼眸微沉，“你好像有些高估我了，天龙。”
天龙似乎想要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世界以刁忌为中心哗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包括天龙在内的所有人或物皆变为了黑白，又化为了文字，这个「世界」里只有刁忌拥有着色彩。
天龙有些诧异地伸手，那双手已经全然失去了轮廓，由一个个细密连接着的文字跳脱着组成，他问刁忌：“你这是何必呢？还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伤到我？”
“我没有想过这样可以伤到你，”刁忌眯了眯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天龙。”
“是吗？”天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和龙叫板了是吗？白羊他是想逃出去，可是逃出去了以后你怎么办？你真的可以逃出去吗？你有逃出去的资格吗？”
“你看，你又高估我了，”刁忌道，“我从未想过我可以逃出去，或者我存在的意义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逃出去。”
“是的，你永远也逃不出去，”天龙拉开桌边的椅子，“现在你应该不受「愿望」影响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那些「耳鸣」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吧？”
刁忌把冲锋衣的帽子扣在头上，没有回答天龙的话，他的呼吸开始变缓，那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天龙。
“你在没有耳鸣之后，性格会开始出现问题，”天龙循循善诱道，“你开始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会时常觉得自己不该存在，这样下去你迟早会疯的，该怎么办呢？”
“我会找到我的办法的，”刁忌回答道，“不劳您费心了。”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给你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现实，还你一个完善的人格，”天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去披荆斩棘，而拒绝我的捷径呢？”
天龙的几个问题下来，那些文字晃荡地更加厉害了，整个房间开始以一个诡异的形式抽象地交替着文字。
“你也知道我的人格是残缺的，那你应该也知道你在不在梦境里伤没伤到我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吧？”刁忌无奈地提醒天龙，“你没有必要攻破我的心理防线，因为它本来就是支离破碎的。”
只有拥有的人才会担心失去，可是刁忌本身人格就是残缺的劣质品，可能上一秒还是乐观的那一部分，下一秒就成了消极的那一部分，中间掺杂着喜怒哀惧缝缝补补，可谓是四处漏风。
换言之，即使天龙今天把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击垮了也没什么，毕竟他的心理防线压根就没建成过。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天龙假装没有看见几乎是要撕裂开的房间，“我只是在提醒你，你和白羊本就不该是盟友，你在反抗那些「愿望」，而白羊又在助长着这些愿望，再这样下去你会疯掉的。”
“是啊，”刁忌浅声道，“你也知道我会疯掉，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天龙？”
一根泛着白光的针骤然出现在刁忌的手中，他皮笑肉不笑地一步一步朝着天龙的方向走去，黑白世界里无数黯淡的光反常规地从他的身上拔起，无数的文字喷涌而出，每一笔都在怪笑着诉说着迷惘与疯狂！
天龙不是来和刁忌打架的，但是现在看来要拉拢刁忌的可能性很低，至少不高于青龙突然横死且不连累自己，或者列车突然发动「轰隆轰隆」地载着他前往新世界。
这绝对是天龙见过比较棘手的情况了。
心理防线强如齐夏的他见过，心理防线弱的他也见过，可是像这样诡异的他到底第一次遇到。
明明有反应却偏偏油盐不进，就像是两种相悖的思想共同杂糅成了一个人，一旦一种思想泛滥，另一种思想就必然会受到影响……
不对，「愿望」本身就是「矛盾」的，不同的愿望冲击而形成的载体就更应该是「矛盾」的，这一点天龙也清楚，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残缺」到这种程度！
在天龙看来，刁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为了稳定自己不被相悖的「愿望」撕裂，他只能决定要帮助白羊。
残缺的人格因为自身的薄弱就必须要依附着什么东西来苟存于世，而刁忌所依附的就是「白羊」所要做的「带大家逃出去」。
如此下来，即使刁忌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决定也不会有分毫的动摇，因为他已经没有动摇的权利，算是上了贼船下不来。
这下算是白费口舌了。
不过是天龙思考的几息，无数根针扑面而来，现在的刁忌不值得天龙耗费精力去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所以天龙果断地一个闪身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下一秒他原先所在的地方被扎成了刺猬，又化为了灰烬，好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走了吗？”
冲锋衣的兜帽下，刁忌垂眸。
世界又重新披上了色彩，那些文字轩然散去，也带走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比如房间里的床和书架，刁忌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朵黄色的小花冲破木地板生长开来，接着是更多的小花团团簇拥着展开，杂乱无章地竞相开放着，构成了一幅明明灭灭的景。
刁忌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轮回前「未来」和自己说过的话。
【看我干什么？不是我弄出来的。】
当初的他一进门，入眼就是现在的离谱场景，最坑的是「未来」还一本正经地和自己开玩笑话，现在想想简直——
“你不是说不是你弄出来的吗，”刁忌暗骂一句，“那个时候的你都要碎掉了，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给我希望啊，蠢货。”
当齐夏他们真的逃出去了，就没有那些「愿望」了，如此刁忌也就会消失而这也是天龙自以为可以和他谈判的筹码，只是可惜……
可惜刁忌已经认定了帮助齐夏，虽然对方似乎不是很需要他的帮忙。
（因为学校的补课，以后可能都一更或者断更了，我知道这样可能有点对不起大家，但是……作业是真多。现在刁忌的「残缺」已经慢慢地在大家面前铺展了，我也正好需要时间去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埋刀，哦不，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