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朝堂大辩论（下）
兵部尚书钱开、户部尚书谭乌，都是朝廷二品大员，此刻自然都在朝堂之上。
其中钱开是“秦党”官员，谭乌则属于“蔡党”阵营。
钱、谭二人听到赵阳峰要他们向皇帝禀明实情，却也毫不慌乱，当下都主动走出朝班队列，先后向赵德彪表态。
只听钱开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陛下明鉴：臣自接掌兵部以来，克己奉公，尽忠职守，事事亲力亲为，不敢稍有疏忽。西凉军百万之数，是臣亲自校点，绝无半分虚假！”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平西王王霸丹麾下，确有百万雄师，断无虚报兵员一事！”
钱开表态完毕，谭乌也跟着辩白：
“圣上明鉴：臣执掌户部十年有余，期间一心为公，恪尽职守，从未干过瞒心昧己之事。西凉军每年一百万人的军饷，是臣亲自核发，绝无半分纰漏！”
“臣愿以全家性命作保：西凉军每年一百万人的饷银，均已落到实处，断无冒领军饷一事！”
钱、谭二人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直把皇帝赵德彪忽悠得连连点头。
当下赵德彪把目光转向赵阳峰，大声问他：“赵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阳峰并未应声，此时他正满肚子火气，恨不能冲上去撕了钱开和谭乌这两个狗官。
他本以为钱、谭二人面对自己的质问，必定心慌意乱，说起话来免不了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这就证明他们心中有鬼，跟王霸丹确有勾结。
哪知道这两个狗官处变不惊，当着皇帝和百官的面，撒起谎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如此一来，反倒像赵阳峰故意冤枉钱、谭二人，使他们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当下赵阳峰扫了一眼两班文武，只见众官都对自己冷眼相向，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敌意。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朝中文武百官，不论秦党、蔡党，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这正应了《水浒传》中鲁智深那句发自肺腑的感叹：“只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
但赵阳峰仍不死心，他寻思哪怕百官都被王霸丹拉下了水，至少皇帝不可能跟王霸丹同流合污，自己只要说服皇帝一人就行。
于是赵阳峰又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声地对赵德彪说：
“皇上难道忘了，一月之前，丑国大将史克狼统领十万大军进犯白狼关，是臣亲率两万西凉军，杀得史克狼十万雄师全军覆没？”
“仅仅两万兵马，便足以横扫丑国十万大军，可见西凉军战力何等强悍！”
“皇上试想，倘若西凉军果真有百万之众，还怕区区五十万丑军犯界？王霸丹又何至于畏敌如虎，动辄向丑军摇尾求和？”
赵德彪听了赵阳峰这番推论，忍不住点头道:“赵卿言之有理。看来西凉军百万之数，的确存疑；王霸丹一味对外求和，其中也必有蹊跷。”
赵阳峰见皇帝被自己说动，立刻趁热打铁补充道:“请皇上即刻下旨，彻查王霸丹吃空饷一案！”
赵德彪正要回应，太尉秦嵩突然插口道:
“陛下万万不可被赵将军言论蛊惑！据老臣所知，此前赵将军在白狼关破敌十万，乃是侥幸行险取胜。”
“何况彼时赵将军所率两万兵马，乃西凉军精锐之师‘玄甲军’，破敌制胜不足为奇。”
“如今进犯边关的五十万丑国大军，兵强马壮，非等闲可比。西凉军虽有百万之众，精锐之数远远不如丑军，如何能够再破强敌？”
“兵法云:‘遇强则屈。’王霸丹向强敌屈服求和，乃是为了保全西凉军百万将士的性命。陛下切不可横加干预！”
秦嵩话一说完，太师蔡杰也跟着向赵德彪进言:
“陛下，自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平西王王霸丹镇守凉州数十年，立下赫赫战功，乃我大岳王朝擎天之柱。”
“如今王霸丹在白狼关亲自统兵御敌，可谓劳苦功高。陛下若是轻信赵将军之言，这当口派人查处王霸丹，岂不令西凉军百万将士心寒意冷？”
赵德彪听了秦、蔡二人的言论，也觉得颇有道理，不由大感头疼，一时不知如何决断才好。
却听堂下的赵阳峰冷笑一声道：“秦、蔡两位大人一唱一和，竟把王霸丹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藩王，生生说成了檀道济、岳武穆一般的大忠臣。两位大人这颠倒黑白、指奸为忠的本事，非同一般啊。”
面对赵阳峰的冷笑讥嘲，秦、蔡二人哪能无动于衷？
只听秦嵩冷冷地回应道：“赵将军一再恶意中伤王霸丹，究竟所为何事？”
“日前王霸丹奏报朝廷，说赵将军曾在关外俘虏了丑国戴维丝公主，却将这位公主私藏府中，隐瞒不报。”
“后来赵将军奉诏进京，王霸丹派人在半道拦截，想必也未能截获戴维丝。”
“莫非赵将军对王霸丹拦截戴维丝一事怀恨在心，故而挟私报复，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诬陷王霸丹有反叛之心？”
秦嵩话音刚落，蔡太师立刻又给赵阳峰补上一刀：
“戴维丝公主乃丑国皇室要员，地位尊崇无比。如今丑国五十万大军再犯白狼关，明面上是替史克狼的十万丑军复仇，实则是为营救戴维丝公主而来。”
“倘若赵将军早将戴维丝送到王霸丹府上，此时王霸丹已将戴维丝送还丑国，则丑国五十万大军早已卷甲而退，何至于逼得我岳国朝廷赔款求和？”
赵阳峰听完秦、蔡二人的谬论，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狠：
【秦嵩、蔡杰这两个老不死的狗东西，铁了心跟老子作对，不就是为了给王霸丹打掩护吗？马勒戈壁，老子早晚有一天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随即又想：【自己私藏戴维丝公主，的确给人留下了把柄，眼下必须找个借口，自我辩护一番。】
于是赵阳峰躬了躬身子，一本正经地对赵德彪说：
“皇上恕罪！臣之所以私藏丑国公主戴维丝，全是出于一片公心。”
“天下人人皆知，丑国戴维丝公主乃是太阳之女，天生旺夫之命。”
“而臣在王霸丹帐下为将时，已知王霸丹怀有不臣之心。这老儿之所以迟迟不敢发动叛乱，不过是怕自己运数不旺，没有当皇帝的命罢了。”
“后来臣在关外敌营俘获戴维丝，心中便想：倘若王霸丹得知戴维丝公主的身份，必然起心劫夺，要强娶公主为妾。”
“如此一来，这老儿便能借助戴维丝公主的旺夫之命，改变他的运数，日后便有望造反称帝了。”
“故而臣思虑再三，瞒下了俘获戴维丝的消息，并将戴维丝藏匿于自己府中，以免此女遭到王霸丹祸害。”
“当时臣又寻思：日后若有机缘，臣便偕同戴维丝公主进京面圣，好将她献与皇上。”
“不想天遂人愿，皇上果然召臣进京。臣喜不自胜，便先行打点上路，同时另派人手护送戴维丝尾随在后。”
“料想再过三五日，戴维丝公主便能赶到京城，那时皇上便能见到这位丑国第一美女的玉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