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结局
后山立大典演武台的距离很远。
因为跑得太急，叶余辰一次次跌倒，又急忙爬起继续飞奔。
同时，他不断抬头望天，观察战况。
雪花已覆盖天空，只剩一点微弱金光可见。
他笑意浓郁，画出徐徐清风，助他速度再上三分。
遵循着动能守恒原则，摔的时候，自然也更惨了。
望着画中叶余辰满怀期待，奋力奔跑的模样，林诉心中发苦。
所以，看电影的时候最烦剧透的家伙。
已知结局的情况下，看着画中叶余辰满怀期待的样子，着实让人难受。
沫倩没有选择他。
画中，那微弱金光突然爆开，亮如白昼。
只在一霎，便刺穿漫天飞雪，让此地之夜尽见天光。
“胜者，禹九圣！”
听到这声音，叶余辰笑容僵住，连滚带爬，但未入高境，不具备御空之能，只能干着急。
“沫倩，你可愿与我订婚，做我的王妃？”
“我绝不纳妾，此生唯一伴侣，唯你一人。”
“倩倩，这次答应我好吗？”
霸气怀柔的声音传遍学宫，伴随着无数欢呼起哄的声音。
叶余辰神色平静，从后山上直接跳了下去。
不走山路了。
在即将坠落到地上的时候，叶余辰狂挥斗笔，烈风卷涌，减缓了他坠落的速度。
但他依旧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肋骨断了数根。
再次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大典演武台奔去。
看来腿骨也断了。
林诉有些明白了，为何不入高境，无法御空。
御空而行者，似乎会遭受到更大的重力，也不知是哪类天道法则。
在小电驴的帮助下，他倒是毫无感觉。
画内，叶余辰已能见高台上，相对而立的俊男仙女。
他一瘸一拐的推开围观的学子，用力往前挤着。
“好。”轻柔的声音响彻此地。
禹九圣手一抖，露出狂喜之色。
众学子爆发出掀天的欢呼庆贺声。
沫倩低着头，秀发掩住侧颜，看不清神情。
叶余辰定在原地，恍若失了魂。
而之后的画卷，其他的学子，学宫高层全部消失了，只有叶余辰，沫倩两人的身形。
林诉没问原因，也不必问。
当时的叶余辰，已记不起周遭发生的任何事，任何人。
所以画不出来。
在沫倩答应后的许久时间，叶余辰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再出现的画卷，已是大典结束后，禹九圣和沫倩一同到叶余辰身前。
“余辰，怎如此狼狈？”沫倩抬起手，雪花包裹住了叶余辰。
依旧很暖，治愈着他的伤势。
“沫倩，后山上的树很好看，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叶余辰声音嘶哑。
沫倩盯了他许久，微微颔首。
“好。”
说罢，便扭过头，不再看他。
“倩倩，你先回去吧，我跟余辰还有些话说。”禹九圣低声道。
沫倩抬头看了眼后山，声音飘忽。
“再见，余辰。”
“再见，沫倩。”叶余辰艰涩出声。
待沫倩离开后，九龙于空腾舞，瞬息钻入禹九圣身躯。
再显龙身。
禹九圣凝声道：“余辰，我们再战一次。”
“但这次，败者，要答应胜者一个条件。”
“敢否？”
叶余辰握紧拳头，目藏汹涌。
“哪怕是让你离开沫倩，也可以？”
“可以。”禹九圣毫不迟疑。
“那就来！”
叶余辰状若疯魔，挥洒斗笔。
画三百甲士，手持无锋重剑，画大雪纷飞，画龙身九圣。
画天画地画风画火画山峰，画大日初升，夕阳陨落。
画三千利剑，画百修共伐。
这九年，他所有画过的卷，全在此刻展现。
而禹九圣只是默默看着，并不打断。
待叶余辰画出所有后，禹九圣一拳轰出。
一点微弱金光，霎时间注满天际。
这一拳，惶惶不可当。
这击败沫倩的一招，叶余辰终于真正见识到。
在出拳的一瞬，所有画卷已破碎。
最终，拳头抵在叶余辰的额头上，禹九圣轻声说道：
“你输了。”
“答应我，以后忘了沫倩。”
“你是君子，当守信。”
没有让叶余辰从此远离沫倩，而只是让他忘了。
这再次闪耀天际的一拳，是为叶余辰而出。
莫再为情所困。
叶余辰朝禹九圣深深一礼，蹒跚离去。
画卷落幕。
“我未能守约。”画外叶余辰喃喃低语。
“我非君子。”
有些事，不管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就像他再如何努力，也没能击败禹九圣。
再如何暗示，也难忘那学宫九年点点滴滴。
林诉无法做出任何回答，心中发堵。
叶余辰沉浸在回忆中，林诉回味着画卷中呈现的往事内，两人均思绪万千。
直到朝阳吐露。
“林兄，谢谢你听我诉些往事。”叶余辰朝林诉深深一礼。
再抬起身子，脸上已挂着平和的笑容。
“我知道，我该写封怎样的回信了。”
“作为画道修者，自当以画作回。”
笔触起舞，一名中年修者画像成。
是自画像。
画中的中年叶余辰，挤眉弄眼，笑容滑稽，还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看起来兴高采烈，活泼至极。
林诉瞧着画外叶余辰的谦谦模样，和画内的搞笑样子，噗呲笑了出来。
反差太大了。
笑着笑着，鼻子有些发酸。
我很好，现在过得很开心。
希望你看到这画的时候，也能笑出来。
也许，这就是叶余辰想表达的意思吧。
叶余辰眼神轻柔，待林诉收起笑容，方才卷起画卷，交到林诉手中。
“林兄，麻烦了。”
林诉将画卷放到后备箱，跨上小电驴，重重点头。
“沫倩姐看到这画，一定会笑出来的。”
“谢谢。”叶余辰面容严肃，凝声说道：
“收沫倩遗信，余辰感激万分。”
“若他日悟得更深画道，必为天道补道。”
“若天信使有所请，余辰定当竭尽所能！”
“还天信使大恩！”
小电驴的前灯，突然爆发出亮眼红光。
快递送达，订单完成。
但这一次的回报，却几乎超过的林诉之前送过的所有快递。
小电驴，再次授予林诉新的权限。
林诉心有所悟，收信人对传递的感激程度，或许更加重要。
但眼下，他却没有更多在意这些事儿。
他昂然挺胸，将手捶到心胸，直视着叶余辰，坚决出声：
“订单签署，契约已成。”
“传递之责，负于吾身。”
“于此立誓”
“使命必达！”
这一封百年情画，他一定一定，会交到沫倩手中。
“咻！”
小电驴轮转七彩，瞬息消失在天际。
叶余辰躬身大礼。
“恭送天信使大人！”
“愿天道永昌！”
“愿林兄万世幸福。”他低声喃喃。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巨大的透明瓶子，其中是满满的雪白果子。
但有些表皮已腐朽了，像是放了很久。
他轻柔的抚摸着瓶子，眷恋的看着一颗颗雪果。
“还好，这些果子我没舍得吃，全留了下来。”
睹物如思人。
他的思绪又飘回学宫时，沫倩为大家分发雪果，走到他身前时，俏皮的一笑。
那一笑，百年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