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勤勉的天才
“人们总喜欢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故事。”画外叶余辰语气唏嘘。
“但我的确不是那个主角。”
“九圣根骨绝顶，悟性惊人，但他同样也勤勉。”
叶余辰提笔。
寒泉内，右臂断掉，胸膛破了个大洞的禹九圣一枪贯入蛟龙眼中。
百人桩阁，禹九圣踏着清晨寒霜，步入阁中的身影。
炙热火海中，禹九圣以火炼身时，扭曲痛苦的神情。
课堂上，禹九圣认真听课的专注神情。
以及他被一位龙袍男子踩在脚下时，依旧不屈的眼睛。
“为了胜他，我画过无数次他。”叶余辰满眼欣赏。
“其实，每一次画他，我心中都越来越没底气。”
“难道那些天才，就不勤勉吗？”
“光靠勤勉，就想超越那些天才，或许有可能。”
“但超越禹九圣这种天才？”
“至少我不行。”
“所以，对最后的结果，我其实心有预料。”
“但终究还是不甘。”
林诉有所触动。
哪怕只是寥寥几画，他好似能看到禹九圣在学宫壮阔的经历。
相比于叶余辰，禹九圣似乎更像主角。
不。
若他当年是学宫中的学子，恐怕也只会关注禹九圣，而不是叶余辰。
在许多人的故事里，禹九圣都比叶余辰更印象深刻。
那对于沫倩姐，是不是也一样？
在沫倩的故事里，禹九圣是身世，实力皆与她并肩的天骄，自信霸气，威武绝伦，这样的人物，会不会更吸引她呢？
而叶余辰，是个为她作画的朋友，虽有不凡画术，但恐怕不如禹九圣那样让人印象深刻。
那些朝夕相处的潺潺情感，或许也曾浸入过她。
但终究应该是不如禹九圣的光芒来的耀眼吧。
林诉如此推测着。
他打定主意，等回到雪域，一定要询问沫倩姐。
那位怀旧的老婆婆，应当会愿意在死前，将往事娓娓道来，为他揭晓这所有的情感。
从沫倩本人的口中。
他回过神，却见叶余辰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天信使，在想什么？”
林诉抓了抓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他觉得沫倩姐喜欢禹九圣，好像挺合理的吧！
太扎心了。
没想到叶余辰却说了出来：
“你也觉得，沫倩她喜欢九圣，乃是常理，对吧？”
“额”林诉头脑风暴，想着如何安慰。
“不止你这样觉得，学宫的学子们，沫倩的家族，也都这样觉得。”叶余辰语气平静。
“其实这些画卷，只是我跟沫倩的故事。”
“但九圣跟沫倩的故事，却比我这精彩百倍呢。”
林诉坐直了身体，眼中露出莫大期待。
“抱歉，天信使，我不想画。”叶余辰面露歉意。
林诉反应过来。
自己在做什么啊！表现的那么期待！
让一个深情了百年的男人，去画心爱的女子，和情敌的精彩故事。
什么酷刑！
林诉面红耳赤，连连躬身告歉。
“余辰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到好奇而已，什么九圣八圣，不如余辰大哥随手一笔！”
林诉还欲躬身，却被一双柔软的大手扶住肩膀。
“你真的一点都不像天道之信使呢。”叶余辰语气轻柔无比。
“天信使，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诉！”林诉立马回答。
“与人倾诉，听人吐诉。”叶余辰莞尔一笑。
“这名字，倒有点天信使的意味。”
“我已好久，没遇到天道使这样的知己了。”
“我能叫你林兄吗？”
林诉蹙紧眉头，吐槽道：
“我都叫你好久余辰大哥了！”
“抱歉，抱歉，是我糊涂。”叶余辰轻拍着林诉肩膀，眼带眷念。
又好似回到了年少学宫时，再见风华正茂的少年们。
结下挚谊，把酒言欢。
“林兄，谢谢。”
林诉疑惑满满，怎么突然道谢了？
但叶余辰却话锋一转，说道：
“其实，沫倩跟禹九圣在一起，才是合理的事啊。”
“有时候我在想，若有一人身份华贵，天资绝顶，容颜美丽，且对我热烈无比，跟我有着难忘的故事，对我满含情义。”
“那我还会对沫倩这么挂念吗？”
林诉反问道：“余辰大哥，你会吗？”
叶余辰摇了摇头，笑道：
“但我可不知。”
“这种好事儿，只能在梦里，那我得去找费雪了。”
“又怎么会有这种女子，对我心念不已呢？”
“林兄，你也太高看我了。”
但最终，叶余辰还是喃喃道：
“或许就不会如此挂念沫倩了。”
他喃喃了好几遍，像是在确定自己的答案。
若有一人，能平摊他对沫倩的挂念，就好了。
林诉瞧出不对，说道：
“余辰大哥，故事还没讲完呢！你输给禹九圣后呢？”
“然后”叶余辰提起笔。
“我还是表露心意了。”
笔锋落下，是一棵长满了洁白叶子的大树。
画中叶余辰，正一脸落寞的给大树浇水。
林诉麻了。
“余辰大哥，这是？？”
叶余辰顿住了笔，一拍脑门，说道：
“忘了告诉你，除了画画，我还喜欢种树，当年，我可在学宫后山上，种了不少树呢。”
原来如此。
这学宫中的九年，又岂是那些画卷能全部诉说完的？
余辰大哥那九年，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那些修炼的，悟道的，比试争斗的，和其他学子的故事。
但他记忆最深的，全是沫倩。
林诉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对，他想问的不是叶余辰的爱好啊！
“余辰大哥，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在输给禹九圣后，去给大树浇水啊！”
你回答你的爱好是种树，什么鬼？
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是吧？
叶余辰也明悟过来，尴尬一笑。
“每次种树，我心情都能好上一些。”
“所以，我心情阴郁的时候，就会跑去种树。”
“输给禹九圣后，我觉得彻底失去了跟沫倩一起的希望，于是跑去种树了。”
倒也合理。
林诉有些心酸，在最后一战，还是败给了禹九圣。
彻底退出了竞争。
当年浇着雪域之树的叶余辰，该多么伤心啊。
但没想到，画中叶余辰，竟遭受了更大的苦痛。
浇着水的他，被一脚踹飞，砸落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连肋骨都断了几根。
惨，惨，惨。
心中痛苦，肉身也要遭罪！？
林诉眺望深林，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居然在叶余辰如此伤心的时候，补上一击。
一道红衣倩影从林间现身。
是红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