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得罪过他
寂静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像是怕它孤单，有几颗星星也冒出头来。
金风细细，轻抚过路灯下同行男女的衣角。
“韩总，我家到了，那我先上去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穆黎见韩衡生没有停住的意思，指了指旁边的那幢楼，略显扭捏地晃动着身子。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回家，她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嗯。”韩衡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叮嘱了句，“下周别忘记交最终版。”
嗯
资本家的嘴脸果然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总是喜欢在下班时间讨论工作。
她没好气和他说了声再见，转身蹭蹭上了楼。
韩衡生抬头，这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没有安装电梯，楼道里漆黑阴暗，只有一楼的正中央亮着一抹昏暗幽黄的灯光。
随着脚步声减缓，一道白色光束穿梭在楼层之间，最终在第四层常亮。
韩衡生仰起头，等着四楼也变得一片黑，眯起眼睛看了会儿，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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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黎在包里找了许久也没有掏到钥匙，她只能无奈伸手敲门。
很快一个头上包着毛巾，脸上还滴着水的女生打开了门。即便是穿着浴袍，也遮不住她一米七八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
她的室友安茵陈，是职业模特，两个人是大学室友，毕业后一同商量着要在江北立足，就合租在了一起，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六年。
穆黎举着打包盒在她面前晃了晃，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尊贵的公主殿下，我特意给您带的蟹黄汤包。”
“现在出门不光不带脑子了，连钥匙也不带了。”安茵陈挖苦了她一句，侧身去了卫生间。
穆黎偷偷吐了吐舌头，赶紧进了门。
安茵陈走到卫生间解开毛巾，一头飘逸顺滑的长发散落腰间，更显她腰细腿长。
等到她将头发擦得差不多，又洗完脸敷了个面膜，走到客厅问穆黎：“你不是晚上发消息说汤包卖完了吗，怎么又带了一份回来？”
“这份啊，是豪华包厢消费额度达到要求免费赠送的。”
安茵陈看她嘚瑟的样子，有些好奇：“怎么说？”
“今天我们老板突然说要去一起聚餐。”
穆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暴饮暴食的弊端此刻尽显，饭店的吃食重油重盐的，吃得时候没感觉，回家就感觉口干舌燥的。
“你们老板？就你那长得贼拉帅的高中同学？”安茵陈径直坐在了穆黎的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穆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阐述了一遍，私心地隐去了一些丢人事迹。
听完安茵陈得出结论：“啧啧啧，你那老板八成喜欢上你了。”
“怎么可能……”
“以我二十三次的恋爱经验来看，他绝对！对你有意思！”安茵陈一本正经给她分析。
“绝对不可能！”
安茵陈摆摆手：“那你怎么解释他突然说起高中的事，明摆着早就对你有心思了。”
“那是……因为我得罪过他，他一直怀恨在心。”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等等！”
安茵陈迅速跑回卧室换了身睡衣，去冰箱里拿出个苹果，切成几瓣，摆完发觉单调，又去整了些芒果，精致地摆在瓷盘里，像晚上等待妈妈讲故事的乖巧小孩一样，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催促着穆黎。
“快说快说！”
穆黎白了她一眼，拿起一块芒果里丢进嘴里：“其实吧，就是高一的时候……”
高一夏天的某节体育课。
“穆黎，快点，马上快要迟到了！”短发女生催促着正在桌上奋笔疾书的女生。
穆黎抬头看了眼墙面的时钟，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她连忙停笔，套上外套就跟着同伴去了操场。
体育老师是个高瘦个子的年轻男人，皱眉盯着面前两个姗姗来迟的女生。
“穆黎、郝子瑜是吧。”他不悦地念着名单上的名字，严厉地警告了一句，“赶紧归队，下次可不许迟到了。”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进去。
郝子瑜老实地拽着穆黎进了队伍：“好的，知道了，谢谢老师。”
“江老师，上次我们迟到可是围着操场跑了两圈的，怎么能特殊对待啊？”后头有男生不服气叫嚷着。
“对啊，老师，可不能因为她们是女生就特殊对待啊！”又有其他男生搭腔。
郝子瑜叉着腰，对着后面的男生骂道：“骆子诚，就你有嘴是吧？”
“来来来骆子诚你出来，我看你是上次跑的圈还不够。”体育老师及时出声，止住了他们的争吵。
后头的骆子诚瘪了瘪嘴：“我错了老师，可别罚我了。”
“你们三班的男生就是话多，看看隔壁的七班！”
江北一中班级多，操场大，体育课一向都是混班一起。
穆黎抬头顺着体育老师的指尖看向对面队伍，一打眼就瞧见了后面的韩衡生。
穆黎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鹤立鸡群。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做准备动作，你看他们都领先你们五分钟了。来，一二三四……”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被带过，体育老师带着他们做起了准备运动。
郝子瑜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和旁边的穆黎低声说着：“韩衡生哎好帅啊，你记得吧，就那个中考状元，上次摸底考试还考了全校第一的那个。”
“嗯。”穆黎当然记得，就差了十五分，她就和第一名失之交臂。
“成绩好也就算了，长得还那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这你都不知道，早有了。”郝子瑜左边的女生也加入了八卦讨论。
“啊？是谁啊？”
“他们班的薛灵啊，就是那个眼睛大大，脸特小，长得和芭比娃娃一样的女生。”
郝子瑜一下子对上了脸，点头：“哦，是她啊，那他们还挺配的。”
穆黎自然也记得，是那个当初迎新晚会一席酒红色晚礼服面容沉静，优雅自如站在礼堂中央的女生。
她和韩衡生表演了一场琴琴合奏，她在中间拉小提琴，韩衡生在右侧弹钢琴，高山流水，配合默契，最后结束两人一起鞠躬感谢的时候，礼堂里的尖叫和口哨此起彼伏，差点将礼堂的屋顶掀翻。
当时教导主任一边黑着脸捂着耳朵，一边竭力维持秩序的画面历历在目，穆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她没考虑到此时的状况，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又是你？”正在带领着大家做体转运动的体育老师瞪她，“跟大家一起说说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
走神被捉到，她只能认命地出列等着挨骂。
老师瞧她瘦瘦巴巴的矮小模样，最终还是没忍心罚她跑圈，而是让她课后结束打扫卫生，负责整理体育器械。
她身体素质差不爱运动，因此上学以来最讨厌的便是体育课，体育课对她来说就是在煎熬。
熬了四十多分钟，总算等到下课铃响起。
她乖乖按照老师的要求把器具都收到筐里推进了收纳间，坐在阶梯上守着球场。
球场上两个班的男生在打比赛，计分板上比分紧紧相咬，战况激烈焦灼。
“喂，骆子诚，球给我！”
“快投，三分！”
“哇靠！真猛啊宋锦臣！”
八班那个叫宋锦臣的男生进了三分，旁边站着的女生都激动地扯着嗓子喊好帅。
穆黎不懂篮球，也体会不到为什么男生投篮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她只是盼望比赛尽早结束，方便她早点归置好那只篮球。
看了会儿发觉实在无趣，她坐在楼梯上拿了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几何图形。
是那道她想了三节课了也没搞懂该如何做辅助线的数学大题。
她尝试了多种方法，仍然未得灵感，由于想得认真，没注意旁边有人靠近。
男生在她身后站了一小会儿，拿出笔在地上的图像上比划了几条线：“把这条线延长，再在这作条辅助线，最后把它们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