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给张家留后
在湖北十堰郧县的小毛村里，是当地最贫穷的村子，但是人丁兴旺，村里的男人大多好吃懒做，都是女人在操持着家庭。
小毛村里有一家外姓人，是五十年代从河南迁过来的，这家人姓万，已经在此生养三代了。这户三代无女子，在万宗元这里，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孩。
“爹，脚抬一下。”妹妹万美琦衣着破烂，冬天的棉袄缝了又缝。
“你不会先扫那边。”万宗元抽着旱烟，躺在摇椅上，还一直咳个不停，“你娘啥时候回来？”
“娘不是跟毛春燕姐姐去才去的外地吗？”
“他妈的。”万宗元啐了一口唾沫，还差点吐到了万美琦的衣服上，只瞥眼瞅了一下，便再也没说话了。
晚上姐姐和妹妹在灶屋生火，姐姐万美郡提了一嘴：“妹，要不今年娘回来了我们跟她一起出去吧。”
妹：“我们都出去了，谁搁家里照顾爹。”
姐：“少了我们还能死了不成。”
妹：“你不能这么说话的，你看爹连个烧火做饭都不会。整天也不出门。”
姐：“那你留着，反正我是伺候不了他，早点死了好。”
妹：“从你嘴里就听不到好话，我就守着咱爹。”
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准哪天你就嫁出去了。”
妹：“嫁鸡随鸡呗，爹肯定会给咱寻摸个好人家的。”
说着，房屋传来一句大声地呵斥：“饭还没好吗？”
正月二十上午，万美琦他娘柳花带着毛春燕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老鸨子春姐。
毛春燕正是正月十五张末没有消受的那个女孩。
几个人一回来就招呼万美琦姐妹烧菜做饭，又拉着万宗元进了里屋。
春姐先开口说话：“是这么一个情况啊，我听柳花说，你家有一对胞胎姊妹，我帮你们寻摸了一个夫家，条件挺好的，看看你家有什么想法。”
万宗元眉头一皱：“两姐妹就寻了一个夫家？”
“哎呦，一个一个来嘛。”
“啥条件啊？”
“啥条件也是你们开价啊？”
“开价？什么开价？嫁女儿又不是做买卖！”
“现如今，嫁女儿可不就是做买卖嘛。”
“先见见那家再说。”
“那我不妨跟您挑明了说，那家人的儿子脑子有点不好使，但人绝对好。您开价。”
万宗元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头，转而对着柳花骂道：“你他妈的自己在外面不干好事儿，你现在还要卖女儿！”
柳花连忙拦着：“她爹，小声点，春姐跟我说了，绝对好人家。那边要我们随便开价。春姐，你说个数，说了这老头子绝对傻了，他哪儿见过这么多钱啊。”
万宗元随即呵斥：“多少钱都不卖！”
春姐微微一笑：“两万块。”她看万宗元愣了一下，进而接着说道，“不少了吧，不说镇子上，县城又有几个万元户呢？”
“是啊，她爹。有这两万块，我们去镇上能买套大房子了，都还能余点钱，你这肺病也得看看了。”
万宗元沉思了片刻：“你把美琦叫进来，”
柳花使劲儿地扒拉他的胳膊：“叫美琦干嘛，我的意思呢，嫁美郡。美琦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姑娘不都是要嫁的，美琦嫁了，你也不用出去工作了。”说着，万宗元顿了一下，“美琦性格软好劝。”
春姐喜笑颜开：“那我们说好了，二月初我就带人来了，或者带着你们去亲家摸摸门。”说完，春姐领着毛春燕，说是要去她家串串门。
看春姐走后万宗元指着柳花的鼻子骂：“你们死了肯定下地狱，你说你干这个，带着毛家的姑娘也去了，回来还要把女儿卖了。什么东西。”
“是，你好，装的一手清高，人家把价码跟你讲了，你转头就把女儿卖了。”
“滚滚滚滚滚，跟他们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说着，点上了旱烟。
中午这一家带着春姐乐融融的吃了饭，万宗元还拿了埋在地窖里的酒，跟春姐有说有笑，在知道的人看来，还有些讨好了。
饭后，万宗元招待春姐先休息一下，他拉着柳花一起找了万美琦。
“美琦，爹娘跟你寻了一门亲事，来问问你的意见。”
“爹，怎么这么早就要给我嫁了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嫁了出去，你爹娘就少了负担，你去了那家，也能过上好的日子。”
“我想再照顾爹几年。”
“你嫁出去了，你娘就回来照顾我。”
她娘接过话茬儿：“那家人有钱，多好啊，你也刚好出去转转。给爹娘生俩娃，过年过节的回来一趟，多好啊。”
“爹娘安排吧。美琦都听爹娘的。嫁给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
“那就这么说了。”
回头万宗元就去跟春姐说：“我年龄长你一些，叫你一声妹子，春妹子，是这样的，不是我坐地起价，我这女儿我最疼了，两万块钱确实很多，但是呢，心头肉啊。你看能不能多给点钱，我想给女儿置办点东西。”
“哎呦，老哥啊，今天春妹子也是跟你推心置腹了，两万块钱真不少了，再多点春妹子都得自己往里面贴钱了。”
“您再去跟那家说说，我知道春妹子你有门的。”
“那我跟你做主了，最多再给两千，两千怎么也能给娃置办点好的东西了。”
“我跟孩她娘商量了一下，给孩买点好的，五千，您去跟那家人谈，他们两万都出了还在乎这五千块啊，我这么一懂事的闺女，她舍不得她爹。”
“那我再去商量一下！双方都满意嘛！”
“对嘛，你去问问，咱们尽快定住日子，我看了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可就快要到了。”
“好好好。我看你比我还着急。”
“一年里最好的黄道吉日错过了就没了。”
二月初一，张末在流亡生活中又回到了襄关镇。
春姐在街边老远就认出来了他，两个人回到村里。
“大哥，事儿都给你安排好了，就等着你呢，你看要不我们把定金交了？”
“事儿都还没谈清楚，这么着急呢？”
“哎呀，春姐不差事儿，肯定没问题的。”
“啥样的闺女啊，主要是干净不干净。”
“是个雏儿，双胞胎妹妹，可水灵了。你一准儿满意。”
“哪儿的人啊？”
“湖北郧县的，再具体我现在可就不能说了，谁能防得住你们自己去找他们了。”
“哎呦，通过你们找就是想省点事儿，再说了，你们有门路。不说就不说了吧，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答复的，今儿你就跟我走一趟，两家人见个面，钱过一遍你们手，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能行不？”
“行！那我们把价钱说好了，五万块。”
“哪家的姑娘这么贵？”
“就这个价钱，能行就行，不能这个事儿就黄了。”
“你这起码吃了一大半吧。”
“天地良心啊，是那家人胃口大。”
“穷乡僻壤的还真敢叫价。”
“那谁说得清楚啊，穷怕了都。”
“钱的事儿回去跟我妈谈，这儿媳妇我妈看上了，那就值这个钱。”
“女娃儿她妈正好在我们这儿，你们谈谈？”
“谈屁，买人家闺女，我没脸去谈，你自己两边斡旋好就行。就这吧，带着她一起走。”
张末带着人回到了家里。
“我跟我妈都说好了。成不成的就看你这张嘴了。”张末把帽子戴上，捂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