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不过如此
“元帅，等候许久。”
景元看着从飞舰上走下来的女子，神情平淡，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不必拘束，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女子眼眸闪过一丝波澜，淡淡道。
“会时常与看不见的人对话。”
“元帅，你对之再熟悉不过，毕竟他可是您的——”
怀炎没有将话说明白，点到为止，但足以让人心知肚明。
“我建议还是尽早出手吧。”
“借助巡猎的力量，将其铲除。”，怀炎深陷的眼眸中，透露着些许沧桑，扫了一眼景元与元帅。
云霖作为上一代罗浮腾骁的弟子兼职策士，有时会被派出去，去其他仙舟办公务，有一定的人脉。
所以与其有瓜葛的人不少。
故友、亲人，还是明白一点好。
善会温暖一切，可过之也会摧毁一切，包括自己。
云霖…为了复活自己的老师，干的那些事，绝不能为仙舟所原谅。
“我说的…对吧，神策将军，元帅。”，怀炎声音低沉了一些，景元眸光微动，许久，才回应一句“自然。”
女子看了一眼怀炎，知道对方在意她的态度。
压下脑海中翻涌的记忆，她依然是那个理性的元帅。
“以丰饶孽物为航标，以断绝不死污染为己任，清除名为「不死」的「劫难」，才是仙舟人的「目的」。”
“即使符…云霖是我的弟弟，也一视同仁，他必须为他犯下罪付出代价。”
“从他对仙舟出手的那一刻，不管有意或者无意，他已站在了仙舟的对立面。”，女子缓缓开口，挥了一下衣袖，走向前。
突然，女子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瞬。
“怀炎，景元，在制裁之前，我单独见他一面。”
“你们不用同行。”
“是，元帅。”，怀炎与景元点了一下头，目送元帅离去。
就在女子抬脚时，景元握紧双拳，走上前，单膝跪地。
“等一下，元帅，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云霖同样也是我的策士，是我…是我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常，才导致——”
景元眼神闪过一丝痛楚，溢出些许复杂。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子挥手阻止。
女子路过景元，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已经过去了，神策将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用。”
“这些天辛苦了，休息一下，你…也累了。”
景元站起身，看着女子的背影，嘴唇蠕动，神情波动了一下，最终只能转为一声叹息。
对啊，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他已扛上了职责，要考虑的事变多，不再是那个毛躁的少年，可以随心想做自己的事。
“神策将军，不用自责，命运就是这样，多舛而无情，做到自己能做的事便行。”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怀炎眼眸平淡，伸手拍了拍景元的肩。
“云霖，之前又何尝不是我的另一个得意门生。”
“都一把岁数，看淡吧，毕竟这不是第一次。”
怀炎话中有话，摸了摸下巴，转身离去，独留景元一人在原地。
景元看向牢狱的方向，沉默不语。
在那关着他的两个朋友，目前来看，他还可以救一个。
可是一想到云霖真正的死去…许久未波动的心还是起了几分波澜。
景元没忍住自嘲一笑，果然，他也不过如此。
女子走向幽囚狱的深处，一步又一步，仿佛走了很长的光阴，最终来到云霖的狱前，看着里面身处黑暗之中的人，眸光还是忍不住闪烁了一下。
十岁左右，一如记忆中的那个追着她、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的孩子。
凝视许久，女子轻轻唤了一声，“小霖。”
云霖缓缓抬起眼眸，狱外的女子双手负在身后，身穿蓝白色长袍,，腰间一条黑色腰，发丝被高高束起。
看起来英气十足。
“你是…谁。”，云霖语气有点虚弱。
“我是仙舟的元帅——华。”
女子嘴唇微张，看着云霖的眼眸，最终只说出了这句话。
“是华元帅，初次见面，我叫云霖，刚才我听见你喊我，或许是幻听了。”，云霖淡淡一笑，再次低下头。
女子沉默了一会，转过身，背对着云霖。
“仙舟…正是因为亲身经历了长生孽物的灾祸，才不能让不死且失控的灾害于银河中蔓延。”
“丰饶星神药师，来者不拒地赐福，不包含善恶，只考虑这种后果，不断地消耗资源、繁衍、传播、同化，直到与宿主共同毁灭。”
“帮助受丰饶侵蚀的世界修复生态，是仙舟选择的路。”
“所以…为何对我说这些。”，云霖话语没有起伏，机械地询问。
“只是向你解释，你何罪之有。”
“药师与你如影随形，你有能力制造灾祸，这为其一。其二，在他的影响下，你的理念会趋于祂，只会站在祂那一边，辅助他在星际播种灾难的种子。”
“就算某一世你没有选择祂，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毕竟——”
“祂护佑你，你亦为不死之物，仙舟不能容忍这样的定时炸弹。”，女子回眸，声音冷淡了些。
“其三，你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或许你不记得，但仙舟不会忘记。”
“嗯，我明白了，多谢你的解释。”，云霖神情平静，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半点死亡的恐惧。
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霖，“你不怕死吗——”
她的弟弟，总会对死亡有畏惧感，从不会像这样泰然处之。
真是不一样了。
“怕。”
“但我…不打算死在这。”
云霖抬起眼眸，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