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生老病死
“哥哥…不，这不是真的。”
云霖转身想抱住雷电中的卡卡瓦夏，却只接触到了一片虚无，内心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唯有恐惧，失去了卡卡瓦夏的恐惧。
这份恐惧在无限扩大，让云霖一时间难以呼吸，如同世界在一瞬间变为了废墟，失去了与外界连接的五感。
他失去了一个人。
失去，这个词，不陌生，但是却犹如最残忍的刑罚，剥夺了所失之人的一切。
手握长剑的女子没有丝毫犹豫，一剑贯穿云霖的心脏，布兰特趁机释放火焰，燃烧云霖的身躯。
“凯瑞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都为卡提卡一族的同胞，在这，不是很正常。”
女子不屑的一笑，敷衍地回应了布兰特的问题。
看着雷光与火焰中逐渐消散的云霖，眼眸微眯，就这样消失吧，无名之徒。
等云霖一死，即刻展开对埃维金人的屠杀，然后借此，对暴虐的卡提卡一族施以正义的审判，达成肃清的目的。
到时候，她的的等级一定会从p15上升。
云霖眼眸失去了光，黯淡一片，即使身躯溃烂，他也感受不到疼痛。
【霖儿，生与死，苦难与苍老，人生短暂，命运多舛。】
【生命就是一团欲望的火焰，欲望得到了满足就会无聊，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痛苦。】
【花失去了雨便会枯萎，最伤心难过的，是浇灌之人。】
【痛苦吗，孩子。】
一道虚幻的影子包裹住云霖，红色的眼眸中满是垂怜。
“痛苦，我不想，我不想失去我的哥哥。”
“为什么生命如此容易凋零——”
“既然有这么多的苦难，那生命因何而存在，在自己的哭声中降临世界，在亲人的哭声中与世长辞。”
云霖眼角流下泪，一双手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带着一丝温暖和爱意。
【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霖儿。】
【接近我吧，只要你愿意，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可是…我不能。”
【别想那么多，我的孩子，醒来吧，真正的你，我最疼爱的令使。】
洁白的双手拥抱着云霖，药师妖异的瞳眸中流下一滴泪，泪水滴在云霖的额头，凝结成一片绿叶，云霖闭上了眼眸，意识逐渐模糊。
凯瑞尔盯着雷光，觉得差不多时，正欲抽回自己的剑时，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剑身。
“什么！！！”，凯瑞尔与布兰特一惊，心中莫名笼罩上一层阴影，条件反射地后退。
火光逐渐消散，一名青年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身穿青色的幻纱，头戴白色的衣帽，露出的大腿处，金色的稻穗环绕，形成一个圈，雪白的足尖轻点在一朵青莲之上。
白色的长发垂在两侧，妖艳的红色瞳眸闪烁，微红的唇似笑非笑，看起来染了一丝邪性。
“永恒的世界之中不应该有痛苦，超脱时间与空间的束缚，所求皆所得。”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生命，是一个永不停息的轮回，欲望是不会停息的火焰，只要你说。”
“我便会…满足你，包括我自己，呵呵——”
青年轻笑几声，脚下的沙漠中瞬间长出一朵巨大的青莲，伸出手，一滴鲜红的血落下，青莲转变为红色，缓缓绽放。
莲蕊中，本死去的卡卡瓦夏闭着眼眸，躺在其中，呼吸均匀。
“怪…怪物。”
凯瑞尔与布兰特浑身颤抖，看着眼前像变了一个人的云霖，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发怵。
青色的藤蔓缠绕至两人的大腿，一路蔓延，凯瑞尔还未反应过来，那张脸便浮现在眼前，吓得她心脏都漏了几拍，瞳孔之中满是恐惧，力量一分都用不出来。
雪白的指尖轻挑她的下巴，耳边是青年温柔的声音。
“人类之子，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
“我，我——”，凯瑞尔胸口起伏，犹如过度惊慌，话都说不清。
“我想…”
“别说话，凯瑞尔，可能是陷阱。”
布兰特大吼一声，努力地在掌心凝聚火焰，但却无济于事。
见两人面容警惕，青年红眸微眯，淡淡一笑，“我不见无欲望之人。”
“既然如此，睡吧，愿你醒来之后，依然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青年转身，凯瑞尔与布兰特缓缓闭上眼眸，不知为何，嘴角上扬，似乎睡的很安逸。
【做的很好，我的霖儿，就是这样。】
【无私、治愈、利他，消除世间一切疾苦，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虚幻的药师站在青年的面前，双手抚摸青年的脸，轻轻在青年的额头落下一吻，红眸中满是温柔。
【来，孩子，用自己的力量让那些本该死去的人复活。】
【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永远的活着，你最接近我…我一直在等你。】
药师握住青年的手，十指相扣，缓缓抬起，两株稻穗相互缠绕，成为一朵青莲的底座，缓缓飘落至下方。
青年看向那朵青莲，本温润的瞳孔忽然一缩，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雨滴滑落，映出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如同被遗弃的泪水，荒乱的草地中，白发青眸的青年跪在一个人的身边，握着对方的手，眼中满是泪水。
“老师，别离我而去，我救你，我可以救你。”
“别变成让我陌生的模样。”
青年哭着，手中冒出青色的光芒，一朵青莲缓缓于对方的胸口绽放。
倒在地上的男子颤抖着伸出手，握住青年的手腕，阻止了青莲的生长。
“小霖…傻徒弟，别救我，让我解脱吧，以后，好好地扶持景元。”
“太痛苦了，活着，永无止境地走下去，亲手制裁一个又一个同胞…别使用这份力量。”
“冷下心，做一个旁观者，这样…无所谓得失，你才能安逸地活下去。”
“走吧，十王司的人快到了，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吧，傻徒弟。”
被男子无情地推开，青年失魂落魄地跌倒在雨中，握紧双拳。
为何接受了神的怜悯，还会痛苦。
既然如此，我的无私到底是爱还是自私。
“不…我不能无私的怜悯。”
“我需要给予对方的是可以长出新稻穗的谷粒，正因如此，才需要审判自己、审判对方，以忏悔警示过往的悲哀。”
“无法承受的代价和惩罚有什么区别。”
青年的左眼逐渐恢复成了青色，抽回了与药师交缠的手，沙漠上生长的青莲荡然无存。
云霖后退几步，样貌重新恢复成小孩的模样。
【我的霖儿，你为何拒绝了我，让我伤心。】
药师缓缓走上前，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哀。
“因为我现在是埃维金部落的一员，在卡卡瓦日诞生的孩子，而不是你口中的他。”
“我有自己想走的路，抱歉——”
云霖抬起手，握住银枪，对着药师的心脏，眼眸坚定。
看着面前的小孩，药师停下脚步，嘴角上扬，红眸微弯。
【真是倔强，霖儿，也罢，不管你现在有怎样的信念，不管你踏上什么道路，最终你都会来到我的身边。】
【你注定是丰饶的践行者，不然…将无法存于世间。】
【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我不会让你离去的，我的孩子——】
云霖朝自己的胸膛开枪，金色的光芒贯穿药师的胸膛，然而药师依然一步一步地靠近云霖，将云霖拥抱在怀中，最后消失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