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一生长，一生苦

    烟雾缭绕，袅袅上升的香炉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宽大的书桌旁，身穿墨色衣衫的女子手负在身后，看向窗外，目光幽深。

    “神策将军那边如何。”

    “回元帅，神策将军依然在抓人的路上。”

    一名云骑军恭敬地答道。

    “几年前，几十年前，几百年前，还在抓人的路上。”

    女子轻轻笑了几声，回眸看向桌上的一个玻璃制作而成的小水缸之中。

    一朵小巧的青莲浮在水面上，呈现出半绽放的姿态，忽然，水波荡漾，青莲完全绽放，颜色转为妖异的红色，女子眉头紧蹙，挥了一下衣袖。

    金色的符文布满红莲，却被震退。

    “去通知神策将军，别忘了当年仙舟惨痛的代价，我的弟弟，他终究罪无可赦。”

    “最后…还是站在丰饶那一边。”

    “为什么偏偏药师如此的偏爱你，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弟弟，真是…命运的嘲弄。”，女子凝视着红色的莲花，眸光微动。

    无论分别多少个日夜，小孩柔弱的脸总会浮现在眼前。

    她本以为…只要断绝他内心对怜悯的向往，利用禁术封锁力量，融入仙舟，便可做一个普通人，长岁无忧。

    可是，那时谁也不知道，他会是丰饶令使。

    除了药师之外，成为了她最大的敌人。

    仙舟——罗浮。

    小窗边，景元收到来信，看清里面的内容，脸上神色复杂，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显得有几分忧伤。

    “将军，怎么了，元帅又催你抓人了吗。”，一名小策士小声询问道。

    “我不是正在抓，对方太狡猾了，每次快要抓到时忽然逝去，这种事如何急得。”

    “本是不老不死，却逼迫自己经历生死…这便是你的选择吗，小霖。”

    景元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闪烁，回想起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还未拜镜流为师，天生喜欢四处冒险，幻想做一个巡海游侠，一日下午，他肆意地奔跑在林间，却不慎跌了一跤。

    “好疼。”，小景元抱着脚，小脸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回眸一看，地上是一个类似土豆的东西。

    “谁这么缺德，丢个土豆在这，浪费粮食。”

    小景元两眼一横，打算将土豆拿起，带回家大卸八块。

    耳边忽然冒出一道清脆而微弱的声音。

    “别拿，快住手，这是我做的地雷。”

    这个土豆是地雷，那为什么踩上去没事。

    景元懵逼，指尖碰到了土豆，只见土豆爆发万丈光芒，原地爆炸。

    那一刻，景元看见了光，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浑身缠着纱布躺在医院中，旁边坐着一名白发青眸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件洁白的服饰，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精美的花纹，宛如白雪中的几丝翠绿，清雅脱俗。

    只不过俊秀的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有些体弱。

    两人对视一眼，青年讪笑一声，“没，没事吧。”

    “那个地雷…我做的，抱歉，本来我是打算扔一块石头，测试一下，结果你突然出现。”

    景元凝视着青年，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地雷要手摸才爆炸，大哥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设置成土豆，让人好奇，然后情不自禁地触碰。”

    “我以为你在第一层，没想到原来你在第二层，好计谋。”

    景元连连赞叹，青年一脸黑线，他明明照着书做的帅之地雷，怎么就成了土豆，除了又扁又圆，哪里像个土豆。

    “过奖了，总之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

    “不然，老师又要骂我了，我叫云霖，你呢。”，青年挠着头，腼腆的笑了笑。

    “景元。”

    “不用了，大哥哥，小伤而已，伟大的巡海游侠才不会被这点事打败。”

    小景元弯成月牙，扬起嘴角，挥了挥小胳膊，忽然触碰到伤口，牙一龇，倒吸一口凉气，又萎了回去。

    “哈哈，好，不过…没受伤才不会让人担忧。”

    “没事，反正我经常来这儿看病。”

    青年倒了一杯水，递给景元。

    听到看病两个词，小景元嘴唇轻抿，目露担忧，小声问道：“大哥哥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吃点抑制药…咳，没事。”，青年偏开头，避开了小景元的视线，过了会，露出一抹微笑，伸手戳了一下小景元的额头。

    “先关心你吧，身体养不好，可成为不了巡海游侠。”

    “休息一会，我去叫医师。”

    青年站起身，正要动身，小景元突然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青年微微一愣，低下头，温润的眼眸清澈如水，倒映着小景元的身影。

    被那双眼眸吸引，小景元局促了一下，话语突然有些结巴。

    “大哥哥，霖是什么霖。”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

    许久，青年笑道：“久下不停的雨，霖。”

    “你金色的眼眸让我觉得很熟悉呢…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