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当然喜欢好看的
花容给白辛夷拔毒的这段时间，身在幻境中的楚霁只是站在房外看着药堂里的玉兰树，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白辛夷隐忍的抽气声和花容说话的声音。
因为身处幻境中，连城无所事事，偶尔会出现在花容身旁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做事。
时不时开口逗弄楚霁几句，惹了几个白眼后，终于是感到无趣，忍不住加快了幻境中的速度。
连城抬手一挥间，已是半个多月后，白辛夷身体內的毒素已经全部清除，身体虚弱，多日来卧床不起。
这日，花容来给白辛夷送药时，忽然问道：“你跟霁儿是朋友吧？”
“我出身微贱，又是……魔教中人，不配与霁公子成为朋友。”
白辛夷握了握手，低垂着眼。
花容将药递给白辛夷，看着她服下，便让她摘下脸上的面纱。
白辛夷犹豫了片刻，低着头缓缓解下了面纱，面容紧绷，任花容打量。
花容打量片刻，翻转着自己的左手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脸？冷若冰霜？艳如桃李？还是小家碧玉……”
“脸？是……是我的脸还有救吗？”
“霁儿没跟你说过换脸的事？”
白辛夷眼中难掩欣喜摇了摇头：“霁公子只说您能治我的脸，没有提……换脸的事。”
“你的脸被毒素侵蚀的太严重，虽然恢复如初不可能，不过我可以给你换一张脸，你想要一张怎样的脸？”
“什么样的脸都可以吗？”
花容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微微颔首：“都可以。你先想想吧，过两日我再来。”
“先生慢走。”
“嗯。”
花容说罢，往门口走去，似乎是忽然想起什么，停在门口，背对着白辛夷。
“玉兰姑娘，水月庄内向来没有贵贱之分。霁儿既然亲自将你交给我，便是将你当做朋友看待，不必妄自菲薄，这药堂的内堂中，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花容走后，白辛夷靠坐在床榻上，暗暗思索着花容离开时所说的话，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欢喜。
自从进入水月庄以来，白辛夷就十分担心有人看到自己这可怖的脸。
可是这么久以来，除了按时送饭送药的一名弟子外，却不见其他人。
后来也知道了是楚霁曾经吩咐过弟子没事不准进入内堂，不由心中感激。
两日后，花容来给白辛夷复查，顺便把能去除肌肤疤痕的特制药膏给了她。
白辛夷接过药膏时，手微微颤抖，心中除了对楚霁的无限感激之外，似乎还隐隐有着些别的。
“花先生，请问……霁公子……他……”白辛夷绞着手，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花容闲散地坐在一旁，手中端着的茶盏，看着白辛夷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低笑。
“都说魔教中人向来爽快洒脱，怎么偏偏你吞吞吐吐的。”
医治拔毒相处了多日，花容觉得这女子心性竟然如此坚韧，十分少见，又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徒弟托付，自然对白辛夷比较客气。
“我是想问霁公子他……喜欢……喜欢什么样的……是我冒昧了。”
白辛夷说到最后，声音已是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花容闲逸的喝了口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略显失神的笑道：“那孩子自然是喜欢好看的，很好看，很好看那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远处，看着白辛夷与花容两人交谈的楚霁，连城两人不由相视一眼。
连城率先开口，忍俊不禁：“这老家伙果然懂你，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带我去青楼的时候，总在我耳朵边说什么美，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楚霁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
“我教的好啊，先不说这个了，我看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后面的事，我们大体是知道了，我带你出去吧。”
“师父，等等，她换了脸以后，应该是留在水月庄并未离开，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见过她呢？”
楚霁知道连城是担心她的身体，同时，也有不想让她再看到的画面。
白辛夷如果一直留在水月庄，可能目睹了水月庄覆灭的过程。
那些画面，早已在楚霁看着白辛夷拔毒的那段时间，连城分散元神，快速看到了后来所发生的事。
“白辛夷后来确实一直在水月庄等你，只是你回来之后又马上出去了，很是匆忙，她在不远处，看着你，想过来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御剑走了，所以你没见过她。”
“我很匆忙的回来又出去了？”
楚霁细细回想，可是却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匆匆离去的原因了。
原本以为白辛夷治好了伤以后，便会离开水月庄，回到合欢宗。
心中不禁惋惜，当时两人没能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现在，两人阴差阳错的再次遇见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连城带着楚霁出了幻境时，楚霁身体无力，差点跌坐到地上，好在连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楚霁恹恹无力地凝视着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白辛夷，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师父，她既想离开，我要带她走。”
“有我在，自是没人拦得住你。”
楚霁弯下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徐徐地给白辛夷穿上了。
连城背对着两人，玩弄着手中的折扇，就听楚霁说道：“师父，你法术高强，不如把她变成一块玉佩，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呵呵，你不怕把她磕了碰了？”
楚霁想起曾经被连城变成猫塞到罐子里的事，忙起身说道：“我会自己保护好的。”
连城笑笑，不置可否。
施法将收拾妥当的白辛夷变成了一块玉佩。
楚霁小心翼翼将玉佩收入怀中，准备离开。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时，紧闭的房门突然由外而内打开了。
魏思远怔然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的疑惑在看到床榻上已经不见的人，很快变成愤怒：“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她在哪？”
“她，走了。”
“马上把人交出来。我的人，不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连城冷笑一声，抬手一甩衣袖，便将毫无防备的魏思远从房内向门外击飞而出：“她说带走，这人，就要带走，好狗不挡道。”
“你们……是什么人……”
魏思远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愤然质问。
楚霁从房中走出，来到魏思远面前，讥讽地看着他。
“魏思远，你不是想知道白辛夷跟楚霁是什么关系吗？”
“你……你又是楚霁的什么人？”
楚霁不理他，自顾自说着，
“不知道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与楚霁在千秋堂花园议事时，有一个从地牢逃出魔教妖孽闯了进来，求你放了她，那个人是你娘试药的药人吧，她，就是白，辛，夷。”
魏思远一脸不可置信，白辛夷怎么可能会是药人，那试药的药人怎么可能会活的下来，那些药可都是……
“这不可能？”
“你爱信不信。不过，你记好了，她从来不欠你什么，你好自为之。”
楚霁说完，连城带着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魏思远神色恍惚，紧紧盯着她们消失的那个地方，脸上渐渐布上张皇，仰头看着天，眼眶猩红。
“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