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凶五点
沐瞳是真没想到乔司言会出现在这，还要帮她和什么谈判。
怎么谈？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暗自思索了番，惊诧大道：“你会讲猫语？”
“？”
乔司言眼皮一挑，“猫语？”
他笑了，凝视着她由于惊讶睁大的澄澈杏眼，弯了点腰倾身压近，煞有其事地反问：“你不会？”
两人离得太近，灼热的气息随着呼吸萦绕，沐瞳稍一抬眸就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长又浓，跟鸦羽似的。
她慌张地挪开视线，翕张了下唇，吹鼓着腮帮小声反驳，“我又不是猫。”
“那我是基因突变了？”他身子又压了几分，几乎与她鼻对鼻，“还是我长得像只猫，嗯？”
压低的单音节好似滚过炭火烫得沐瞳心尖猛一跳。
“……”
她反应过来自己刚脱口而出的话多么可笑，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也不是没有可能。”
乔司言：“？”
“不是说语言是有脑子就能学会的吗。”
“……”
过道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太阳，乌云灰蒙蒙地压在天边，半开的窗口钻进几缕春风，带着丝丝凉意。
乔司言垂眸，他的瞳色很深，像耀眼的黑曜石，璀璨又吸人。
“噗嗤——”
正欲开口，当了半天背景板小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大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瞳瞳姐你太可爱了！”
沐瞳也是这会才发现还有人在，顿时脸上一红，朝他点了下头，赶忙转身回了屋。
乔司言望着她那明显落跑的背影嘴角不由上扬，随即侧身恢复成之前那张冷漠脸。
“你还有事？”
大新：“……”
这眼色不夸张的说，和凌迟处死没两样。
他扬眉，继续问：“是要留下来吃饭吗？”
“……”
作为大少爷的亲亲助理，大新一下就听懂了大少爷话里让他滚蛋的意思。
他非常懂事地哎呀一拍大腿，“完了，我忘了家里煤气还没关。”哥我先走了哈，记得帮我和瞳瞳姐说一声。”
说着他脚下生风卷进了电梯里，大松一口气。
艾玛我去，小命差点不保。
“大新呢？”沐瞳见乔司言一个人进来，疑惑道。
他关上门，走进客厅，“回家关煤气了。”
？
沐瞳偏头疑惑，“关煤气？”
乔司言淡淡地嗯了声，并不打算解释。
“不会爆炸吧……”沐瞳还是担心，皱眉，对上他若有所思的视线，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很是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我？”
“木头。
他叫她，眼眸幽深，“我说的话记这么清楚？”
“……”
那双漆黑透亮的凤眼好像能看穿一切。
沐瞳呼吸一滞，脑中是一个久远的画面。
寒冬腊月里，路灯亮得很早，两旁枯黄的树叶已经被吹得只剩下伶仃几片，冷风吹着，刮得璀璨灯火摇曳。
身侧的男生流利地用不知道是法语还是意大利语跟一个壮硕的大胡子外国人指路。
等那个大胡子外国人道谢离开，她迫不及待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胳膊，满眼钦羡，“乔司言，你好厉害啊，竟然还会外语。”
她连英语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其他语言了。
“厉害吗？”乔司言将差点被女孩从机动车车道提过来，放开，眉目得意，“一门语言而已，有脑子就行。”
从回忆里抽身，沐瞳飘移着视线不敢看他。
乔司言懂了，不再问。
客厅里和前几天没啥差别，依旧堆着纸箱，茶几上堆了一沓又一沓扉页纸，有些签了名，有些却还是素白无瑕。
什么就横爬在这些纸上面，半只爪子还压着两根笔，见他进来只是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又恢复到了高傲的面目。
他眉心一动，从边上倾身捡起一张签过名的白纸，又看向那堆没拆封的箱子，毫不掩饰地发出嘲笑，“就这速度，放只乌龟在上面爬都比你快。”
“……”
沐瞳羞愧，瘪嘴小小声嘟囔着甩锅，“不能怪我嘛，是么么不让，它不仅霸占我工作台还抢我笔。”
乔司言含笑询问，“是吗？”
“嗯。”
“真的？”他又问。
“乔司言你好烦啊。”沐瞳恼了，转身背开他的视线，非常心虚。
“好，不说了。”
乔司言弯唇低笑了声，好听的声音确像一把辣椒，撒得她耳根都红了。
于是，本来睡得好好的什么，只觉有阴影忽然压下来，似有所感的眯开一条线，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脖子上就传了个温热的手感，下一秒它就腾空了。
？？？
“乔司言？”震惊疑惑的不止它一只，沐瞳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干脆利落地抓起什么，“你不是说谈判吗？”怎么就直接上手了？
“谈什么？”他嗤笑着说，“不听话的熊孩子，打一顿就老实了。”
沐瞳：“……”
她想说不管用，话到嘴边就见高冷什么又化作黏人奶猫了，抱着乔司言的手乖得不行。
果然是只色猫！
解决了什么猴子称大王的霸位问题，沐瞳再也找不到拖延的理由，在乔司言的监督下可怜巴巴地开始手撕六万扉页签了。
过了几天，寄出了签好的扉页纸，沐瞳闲来无聊正在家里准备新书大纲，邱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老暴躁人了。
“他妈的！这年头想花点钱追星怎么就这么难呢？一个个塌房塌得跟多米诺似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还能不能给追星人留口空气了？！”
她情绪激动地宛如开了倍速般噼里啪啦输出了一波，轰得沐瞳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沐瞳写下新书男主的名字，不明所以地却又轻车熟路地问道：“谁又塌了？”
能让她如此暴躁的除了追星还没有其他事。
“还能是谁，我新老公乔司言呗。”
“乔司言？”沐瞳笔尖一顿，纸上凭空多出了条长线，她撕掉画毁的那页纸张，重新写了男主名，悄声问道，“他怎么了？”
“他竟然接抄袭剧！而且，你知道他接得是谁的书吗？”
“慈悲城！”邱葵气愤不已，咬牙切齿，“就是厌玖那抄袭婊的！也是绝了，这种烂书竟然还有人买版权，果然黑红也是红，沾屎都不嫌臭！”
邱葵还在疯狂输出，沐瞳望着笔下又一次毁掉的纸张，脑子乱轰轰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厌玖。
即使过了这么久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一股汗毛立起的感觉，当初私信被塞满谩骂和诅咒的画面翻涌了上来。
——“傻逼，恭喜你终于火了呢！”
——“你爸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应该想跳楼了吧。”
——“笑死，就你那垃圾故事垃圾文笔，我家大大会抄稀罕抄你个糊逼？”
——“就你也配被抄，见不得厌大比你红吧，真他妈贱！”
——“滚出网文圈！”
……
大二时她闲来无事申请了个作者号开始写小说，也是运气好，第一本书就火了，之后的一本也接着热度未散长居频道金榜。
就在文完结不到两周内她的小说就被抄袭了，抄袭她的正是厌玖，网站成名已久的大神作者。
事情出来后她也纠结过想着要不要算了，可思虑再三后不甘心的她还是和几个读者连夜做了调色盘找对方。
结果，意料之中，在调色盘捶死的情况下厌玖不仅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污蔑是她想红蹭热度，害她被追着辱骂了几个月。
也是好笑，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受了所有的责备辱骂，而那个本该遭受唾弃的人却在享受着不属于她的鲜花与掌声。
“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邱葵的怒骂将她的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宝，你放心，我立马换老公！”邱葵在电话那端安慰她，“两条腿的□□不好找，长得好看的爱豆满地跑，姐还怕没地儿花钱吗。”
她鄙夷地哼道：“接这种抄袭的烂剧也不怕惹一身骚！”
沐瞳心里一暖，轻轻说：“我没事。”
挂了电话，她还是没能静下来，打开微博。根本不需要专门去搜，买了推广的营销号直接把微博推送到了首页。
娱乐一手：网剧慈悲城影视化厌玖小说《慈悲城》确定影视化，乔司言将出演男主，大家觉得这个选角怎么样？
“抄袭剧给老子爬！”
“qsy是穷疯了吗？这种垃圾剧也接，不怕烂肚子穿肠？”
“这人谁啊，不认识。[抠鼻]”
“晦气”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喜欢吃人血的抄袭剧吧？[期待]”
“之前还挺有好感的，现在呵呵哒，抄袭biss！”
评论区里路人和黑粉都在骂，各种不好的，问候全家祖宗十八代的都有，看得沐瞳五味杂陈。
作为一个原创作者，她实在没法对接受抄袭衍生物的人保持好感。即使她拼命告诉自己演员也只是打工人他们也决定不了自己接什么角色。
可，理智是一回事，而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那些借由别人的四肢五官拼凑出来的弗兰肯斯坦的人造人永远让她恶心。
无论怎么人模人样，光鲜亮丽依旧改不了他是怪物的事实。
乔司言觉得沐瞳今天有点怪。
从他进来难道现在她都没正眼看过他，就是看了也马上移开，白净的脸上写着“纠结”两个大字。
他扬了下眉，
在又一次察觉到偷看后，乔司言放下手机，抬眼抓住她的目光，“你闹什么别扭？”
沐瞳慌了下。
“我惹到你了？”他指尖抵着机身，漫不经心地转着，“说吧，在闹什么？”
“……”
看着杯子里袅袅升起的水汽，沐瞳清澈的杏眼闪了闪，她动了动唇叫他名字，刚欲说话，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话音中断，抓起手机，是邱葵的发的。
葵花花：【宝贝快看微博，乔司言辞演了。】
葵花花：【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厌玖那抄袭婊还得不得瑟。】
葵花花：【［链接]】
葵花花：【老娘又可以继续爱了。】
沐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