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手予邪物以重击
“已到达目标地点，总用时四分三十八秒，啊……好累，虚脱，能量消耗过大，宕机，小夜已经累死了……”
智能手机中的少女声，故作病弱弱似的语气，吵嚷起来时却是连绵不绝。
直到姜封郑重点头，发誓一定会履行承诺后，这才终于消停，转而换上了一副断情绝义，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的口气道。
“那行吧，吃饱复活前别叫我。”
无奈之下，姜封只得将手机放入腰包，转而将注意力集中于前方。
而在那里，几位正巡治安员面色苍白，正如临大敌般警惕着阴暗闭塞的窄巷口。
残破的栅栏门内，里面还能听到小电摩噼里啪啦的燃爆声。
隐约可以看到，那头怪物已经踢开了压在身上的电摩残骸，翻身而起后，口中发出了凶戾的吼声。
那吼声不见丝毫虚弱，且依旧充斥疯狂嗜血的怒意。
包括杜队长在内，巷子外的几位治安员无论意识清醒与否，都是本能的心中一寒。
刚才他们都看到了，小电摩的速度之快，堪比一架正在加速起飞的私人飞机。
正面撞上，算上电瓶燃爆时的冲击，威力应该不输于正面挨了一发小型火炮，若是换做普通人肯定早就被撞烂了。
而窄巷中的尸妖竟能轻易翻身而起，脑袋一甩，抬起骨骼凸显、覆生短毛的脚掌踩裂砖石，竟是并无半点受伤的迹象。
侧耳转头调转目标，几缕粘连着脏污的碎发晃动，尸妖那满头生出腐臭烂疮的脑袋，此刻已经转头盯上了踩着栅栏门踏入巷口的短袖青年。
直面这类怪物空洞眼眶的凝视，尽管早已不是第一次，姜封仍旧有一种皮肤被尖针轻微戳刺的微痛感。
一年前，在被如今的师傅碰巧出手救下之后，姜封就曾询问过他，这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有大修行在身的青叶寺方丈慧禾禅师，还有寺内同样修为不弱的十二位圆字辈师兄弟，为什么众人在这些尸妖的围攻下，竟然无一生还，连脱身远走都做不到。
而师傅则持重背手思索片刻，微叹一声后回应道。
“横死者的怨念被禁锢在尸身内，化为对一切活物的嫉妒、憎恨与杀意，再强夺妖物修行，赋予这邪异恶念为祸四方的力量。
那是由妖物内丹、古代炼尸术，以及……人心之中的歹毒恶念，共同扭曲而成的畸形产物。”
过往之声仍旧在记忆中徘徊未散，而面前的怪物却已经凭着凶戾，嘶吼一声，张开那残余着血腥的嘴巴，抢先扑咬了过来。
“小心！”
后方巷外，杜队长本想开枪援护，虽然子弹无法伤到怪物，但略微迟滞其行动却还是能做到的。
但巷口太窄，那个自称为姜封的专业人士又挡住大半，轻率开枪反而可能会误伤，所以杜队长也只能心急得大声示警。
他心知怪物速度快的吓人，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远远不及。
而它那长牙乱生的大嘴，更是常常会先于一双前爪，直向着活物的咽喉处撕咬。
前面两个送了性命的治安员中，有一个就是这么死的。
然而就在尸妖扑到他面前的那一刻，看似出神中的姜封，身体却是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侧身让开半步，手里的摩托头盔却已经是迎面一推，将尸妖那长满獠牙的大嘴连带着脑袋一同扣了进去。
嘴巴咬不到人，主要依靠听觉和嗅觉感知外物的尸妖，动作随之一顿，本能就想要抬手去掀头盔。
然而姜封却仍旧早有预判，更快一步抬手，直接攥住了尸妖的手腕。
五指紧扣，强大的力量与劲气自他体内爆发而出，与尸妖体外那能够挡住子弹的无形力场拼在了一起。
尸妖凭凶性本能翻腕，利爪轻易划破了姜封手臂、刺入血肉，散发着强烈腐臭的黑色污秽，也顺着利爪染上了他的伤口。
然而姜封却连看都没看，只是再次猛地一用力。
尸妖体外的护体力场发生形变，骨骼在重压之下，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
就是这么一个接触之间，怪物的手腕已经扭曲变形。
经过炼尸术的专业锻淬，已经宛如钢筋般坚硬强韧的骨骼，竟是被蛮力生生捏碎掉了。
还不待那被头盔套住的怪物暴怒嘶吼，姜封已经重新落定脚步，扯住尸妖碎而未断的枯瘦手臂，甩短鞭似的直接砸向了一侧的墙面。
老商业街矮房背面就只是一层砖混墙，墙体并没有多厚，但斜靠于其上的两层废弃水泥板，却是在一声重响后，被直接砸穿崩裂开来。
摩托头盔碎裂，怪物那怀着汹汹怒气的嘶吼声，也被这一击震散。
原本凶戾狂暴的气势随之散去，一双后腿蹬了蹬，竟是没能在第一时间爬起来。
而姜封却依旧神色平静，看向怪物的双眼中，甚至还透出了些许慈悲与怜悯。
只不过行动上却是没有半点手软的意思，继续扯住那尸妖手腕，又反复向着地面猛砸了数次。
轰鸣在窄巷中接连炸起，犹如平地响雷。
满地扬尘污物四溅而飞，两边屋檐上尘埃簌簌而落，就连墙上近乎凝固的黑灰油泥，都被震的好像要脱落下来了一样。
如果周边小区居民没疏散，这会肯定已经被吵的鸡犬不宁，忍不住趴在窗上，拿出手机拍视频了。
而被姜封重砸五次之后，护在尸妖体外的无形劲气力场，终于在双方的交锋对抗中散去。
覆盖着黄毛的青黑色皮肤看不出伤痕，但内部，支撑躯体的全身骨骼却已是尽碎。
原本极度凶狠，充斥着疯狂与憎恨的嘶吼，此时已经变成了粗哑低沉，犹如破风箱一般的气喘声。
每次张口，这头被姜封称之为黄鼬尸妖的怪物，都会咳吐出几块腐烂的内脏残渣，眼见着竟然是已经动弹不得了。
杜队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双方照面交手不过一分钟，那头将多位手持热武器，又经过专业训练的治安员轻易逼入绝境的凶物，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发狂弑人的能力。
这就是真的专业人士吗？
本来是想要松一口气的，但听到受伤治安员迷迷糊糊的痛呼声，杜队长这才从震惊中回想起来。
这怪物真正的危险之处，并不只在于它的力量、速度，还有那层奇异的护体力场。
尸妖利爪上的黑色污秽，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感染那么简单。
受伤的治安员在撤出窄巷后，已经在同事的帮助下进行了外伤处理。
警车之中带来的常用药品很齐全，碘伏酒精、止痛药、消炎药、绷带止血药，能用的已经都用上了。
结果那伤口却不仅不见好，反而依旧在迅速恶化。
撕裂伤中的乌黑用生理盐水无法洗去，其中不断散发出的腐臭味，即使是用生理盐水冲洗过也依旧刺鼻难闻。
比起某种可能导致外伤恶化的污染，两位受伤治安员意识模糊、浑身抽搐，乌黑色随血液向全身扩散等症状，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中毒。
杜队长想提醒那位名为姜封的专业人士，但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因为杜队长很确定，刚刚那怪物的利爪也划破了姜封手臂，诡异的乌黑色同样渗进了伤口。
但此刻再去看，即使是巷口光线并不好，杜队长也难以置信的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姜封紧抓尸妖的那条手臂上，并无半点受过外伤的迹象，连条红印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乌黑色的中毒痕迹了。
就在杜队长惊疑之时，一个略带三分少年稚气，却又听起来相当沉稳的声音，从受伤治安员藏身的警用越野车后传来。
“是尸毒，他们两人中毒还不深，需要我帮忙吗？”
杜队长霍然转头，他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道袍，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道士。
此时正蹲在警车引擎盖后，低头查看着治安员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