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租庸调制
齐翰还是被贬官了。
本来皇帝留中,这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奈何齐翰是个大嘴巴。
酒后到处说霍国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毛远仲手下的飞骑都驻扎在京都北门。
所以也被称为北门飞骑。
北门飞骑的几个将领,听闻这事。
还去找到齐翰给打了一顿。
于是,皇帝下了旨,
齐翰离间君臣,被贬出了京都。
宇文融知道消息,就来找冯安。
“二郎,这齐翰是自作孽,我也没想到他是个大嘴巴!”
冯安不以为意。
“其实是个好事!”
“二郎这话何解?”
“你想想,北门飞骑只是听闻毛远仲被参,就去打了折齐翰一顿。打得人家断了几根肋骨。这属于什么行为?”
“快意恩仇?”
“做实了结党!”
冯安心情大好。
这一局看似输了,其实赢了。他接着说。
“禁军将领本就是个很微妙的职位,你经历过周后一朝,应该很明白。”
宇文融点头。
历次政变,都有禁军的身影。
玄武门前,一百多年,已经流血了4次。
“二郎说的是,北门飞骑越是和毛远仲一条心,圣人越是不安心。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我从小就学兵法,你知道行军打仗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不知,请二郎赐教!”
“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这一句出自《孙子兵法》的作战篇。
冯安接着说。
“先虑败,再虑胜,现在不宜我们做任何事,等着就好。”
——
北门飞骑军营里。
毛远仲正在和众将官饮酒。
众将官各种拍马屁,把毛远仲哄得很是开心。
只是不知道哪一位喝迷糊了,提了一嘴宦官。
毛远仲得脸色就拉了下来。
全京都都知道他讨厌宦官。
一直都讨厌。
甚至谁和宦官亲近,他都不喜。
至于为什么。
应该是同一赛道的竞争吧。
毛远仲是家祖祖辈辈都是养马的。
结果家里犯了事,被罚为官奴。
后来被分配给了还是临淄王的当今圣上。
给临淄王当骑奴,负责养马。
他从小就跟着圣上,结果后来来了一群太监。
和圣上关系越来越亲密。
他却成了外臣。
这让毛远仲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当看到狄力士的侄儿能平叛立功的时候。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一将官忙圆场:
“要我说,就该直接领兵冲进大内,把宦官屠个干净。”
“胡闹!”
毛远仲斥责了一句,但是语气并不严厉。
气氛顿时尴尬了。
片刻,又一将官说道:
“那个齐翰之前被我们打了一顿,听说伤好了,明天要离开京都。不妨明天我们直接去路上把齐翰给杀了。”
众将官皆称是。
毛远仲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着他的这些将官也是不懂得何为低调的人。
第二日。
齐翰在城门前,告别了来送别的亲友,
骑上马,在官道上还未走远。
一队骑兵呼啸而来。
靠近齐翰抽刀便砍。
十来个人,一人一刀,齐翰就已经没了气息。
骑兵们又呼啸而去。
独留着给齐翰送别的亲友在风中凌乱。
是不是该吃席了?
直到齐翰的妻儿老小哭嚎着跑过去,众人才反应过来。
可惜人已经面目全非。
众亲友无不悲愤莫名!
于是抬着尸体直奔京都府。
京都府一查便知是北门飞骑。
但是奈何不得。
于是层层上报。
一个时辰不到。
皇帝已经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随后把来陪皇帝练习马球的毛远仲大骂一顿。
随后差狄力士去安抚齐翰家人。
——
冯安正在国子监无聊的上着课。
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
转头一看。
狄三思在身后挤眉弄眼。
冯安瞥了一眼老师,见到声情并茂的朗读。
便小声的问道:
“大朗有何事?”
“老爷子回来了。喊你速速回去。”
狄力士年后差不多半个月都没有回来了,
冯安起身给老师行告假。
然后回了府邸。
狄力士在前厅赏花。
见到冯安进来,便说:
“只是半月未回,这花就开了。”
狄力士接着说:
“我出宫办差,一会还要回去。有些话和你聊聊。”
冯安嗯了一声。
狄力士拿起水壶,给花浇水。
“齐翰被北门飞骑那些将官杀了,我奉命去安抚齐翰家人。具体情况你自己去打听。”
给几盆还未盛开的花盆浇完了水。
狄力士放下水壶。向厅内走去。
“毛远仲也确实该除掉了。他记恨我等阉人,还想致你于死地,确实留不得。”
冯安点了点头。
狄力士接着说:
“我与他相识十余年。此人心胸狭窄,只需要刺激下他,他就会犯下更大的错。”
“刺激?”
“他讨厌宦官,和宦官相关的人也讨厌,这就是他派人刺杀你的原因。”
冯安无语,这是什么理由,就因为讨厌宦官,我叔父是个宦官,你就要杀我。
“你越是优秀,他越是嫉妒。我本不打算这么早把你推到官场,但是你是最合适的去刺激他的人。”
“那需要我做什么?”
“做你擅长的,这里有一份最近朝廷需要解决的问题,你看哪一个你拿手,我就给你请个职事。”
狄力士递给了冯安一份小册子。
“你这几天细细琢磨吧,我要回宫了交差了。”
狄力士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冯安打开那册子。
第一项是逃户。
阳朝实行的赋税制度是租庸调制,简单说是按照人头收税,
官府要求每个成年男子(丁)每年向国家交纳税粟2石或者稻3石,是为租;
每人一年服役二十日,是为庸(如果不服役,每日交三尺绢);
调则随乡土所产,绫、绢、絁各二丈,布加五分之一。
三项组成了整个赋税制度。
官府按照人头收,简单易操作。
但是随着土地兼并、战乱、疾病等各种原因。
很多人逃离了本土,脱离了政府的管控,成为了不纳税的逃户。
本质上冯安认为,只要改变赋税制度,按照土地收税,不按人头收。
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搞。
明天他可能门都出不了。
会得罪很多人。
这就是改革,如果没有绝对的优势,还是不要干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