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岁差
“但是王焘的虫病论只是一种猜测，他的论点新奇，却无法论证。”
孙道长摇了摇头。
“要是我能证明啦？”冯安说道。
冯安自认为自己并非穿越者，因为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是在十几岁才开始苏醒，他有这个时代完整的记忆和成长经历。
但是他挺向往那个平等而自由的时代，他愿意为自己生活的时代带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孙道长，你等我片刻。”
冯安去找到李言树，索要琉璃。
这艘船其实是贡船，船上刚好有南方上贡的琉璃。
琉璃这玩意，很多人以为是近代才有，其实不然，早在汉代已经传入中原。
这玩意需要高温才能制作，但是古代的生产力很难达到这样的高温。所以制作困难，成本巨大，只能是奢侈品。
若是你要如穿越小说一样来制作，不好意思，如果用沙子来炼，需要1700度的高温。
就这温度就是没有现代设备很难搞定的。
所以现在的琉璃大多是石英炼制。所需的温度并不需要那么高。
古人只是受限于生产力水平，而不是他们不愿意去制作。
“叔父，船上有工匠没？”
“有。”
“麻烦你给我喊几个手艺好的工匠过来。”
李言树给冯安准备好了琉璃以及工匠。
工匠们在冯安的指导下，把琉璃打磨成了两面凸出的镜面。
几个时辰后，冯安拿着打磨好的放大镜找到孙道长，通过放大镜，孙道长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微小的生物。
随后，孙道长就把自己关在了船舱里。
孙思淼一个人在船舱里拿着放大镜，反复观察擦拭过那脓包液体的绷带。
刚冯安已经教会他用两块放大镜形成复式的放大观测方法，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微小的虫子在蠕动。
“原来，王师兄真的是对的！”
他嘴里念叨着。这一刻他所学的很多知识都崩塌了。
他甚至有一种医学完了的感觉。
孙思淼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平静。
——
“阿弥陀佛！冯小友当真是有趣，让成名已久的孙神医都能自闭！”
“禅师说笑了。”
冯安看着这突然凑上来的僧知行，心里琢磨着：之前一直那么高冷，怎么突然就变热情了。
“冯小友身有慧根，能在医学上提出独到见解，不知道于天文历法可以什么独到见解。”
冯安愕然，这和尚的脑回路一点都不正常，赶着来被打脸。
“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个球，知道吗？”
僧知行大笑起来
“‘浑天说’古已有之，张衡的《浑仪注》有云：‘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
冯安再次愕然，得，祖宗们还真聪明，张衡都汉代的人，千年前就论证地圆说了。
是我小瞧了先人们的智慧了。
僧知行接着说：
“不过如今，知晓这‘浑天说’的人并不多，大多坚信天圆地方的‘盖天说’”
冯安一喜，果然，先人们还是有他们的局限性的。
“那禅师相信我们这个球是围绕太阳那个球转的吗？”
僧知行看到冯安眼中的狡黠，于是问道：
“如何论证？”
冯安也不多言，再次找到李言树，要了几块晶莹透亮的琉璃，送到工匠那里，
还是打磨，只是这次把打磨好的两块放进了一个长筒里。
船逆水行驶在黄河中，宽阔的水面上挂着满月，正适合天文望远镜的首秀。
当僧知行看到那月亮那凹凸的陨石坑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也陷入了沉默。
好奇的狄三思跟着来看热闹。
“得，又自闭一个，二郎，你是个妖怪吧。”
冯安白了狄三思一眼。
“我咋个就成了妖怪了。”
“一个神医，一个大师，都被你弄自闭了，你还说你不是妖怪。”
冯安没有搭理狄三思。
他开始给僧知行讲解，月亮是围绕我们脚下的球旋转，我们脚下的球围绕太阳旋转。通过望远镜的观察，这些就是可以记录和证实。
冯安更是一口气把太阳系给说了一遍。
僧知行确实自闭了，第二天也把自己关进了船舱。
僧知行既庆幸自己一时兴起，找了冯安，同时也很苦恼。
他对于天文的认知也崩塌了许多，现在千头万绪要重新整理。
而这边孙思淼找到冯安。
“《齐名要术》中有一种茱萸消毒井水的法子，“井上宜种茱萸，茱萸叶落井中，饮此水者，无温病。”以前老道读这段，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以无温病，现在想来，是茱萸叶可以杀死这些微生物。”
冯安听到孙思淼掉书袋子，就头疼，他虽然也读了这个时代的书，但是并不精通，和孙思淼这种博览各家典籍、能旁征博引，各种论证的实在比不了，只能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孙思淼接着抖书袋子，冯安直接说道。
“孙道长，这些微生物，经过高温或者酒是可以杀死的，所以下次止血后最好用酒杀毒，这样可以避免微生物感染。”
“嗯，现在想来，华佗的《中藏经》里说：‘染而为疫，故曰传尸也。’。其实也是微生物的感染。”
冯安头大了，这些典籍他都没听过。
“是的，是的，就是传染病，只要做好消毒、隔离就能避免。”
“消毒，隔离？”
孙思淼师傅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到桌前奋笔疾书。
冯安凑近看了看，大为震惊。
好家伙，我就说了几句话。这孙神医已经快把近代的防疫制度给整出来。
待写完，孙思淼站起来给冯安行了一礼。
“这些理论我还需要验证一番，但是此次多谢冯小郎君的启发。”
冯安忙回礼。
“不客气不客气，你是我的恩人，孙道长大不不必这么客气。”
冯安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接着说道：
“孙道长，听说我叔父挺有钱的，到京都后，不妨我给你整个医学院，给你配些人手，你可以放开手脚验证这虫病论还有那套防疫方法”
这边刚应付完孙思淼，冯安又被僧知行给拉了去。
冯安看到僧知行的黑眼圈，就知道这和尚估计是想了一晚上。
“冯小友，多亏了你，我终于可以彻底解决岁差问题了。”
冯安一脸茫然。
“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