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神名原在此之后就消失了一天。
在这期间沢田纲吉试图寻找过神名原, 然而寻找无果，他便转换思路，开始着手于从无人机这方面入手。
小仓薰同样被沢田纲吉找上门, 被询问是否能提供帮助时, 小仓薰带着梦幻一样有些迷离的笑容，轻柔而坚决地拒绝了沢田纲吉的请求。
理由是“神名同学让我不要插手。”
听到这里沢田纲吉就明白一切了。
五条悟还稍微有些没有参与感。他得知消息时, 神名原已经伤口处理后人都不见了, 他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小仓薰这么一个人物。
他更是看着沢田纲吉和小仓薰好像认识的样子，连带小仓薰同样认识神名原的养殖陷入沉思。
如果没记错, 这是班上一开始还刁难过神名原的同学？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好的？
五条悟没有问出来，他的眼睛却已经将自己内心的疑问真诚地传达了出来。
沢田纲吉无意间一瞥, 这时才想起五条悟对此并不知情。因为五条悟好像有什么事在处理的样子。
五条悟这段时间确实是在处理其他的事。
突然出现的乙骨忧太令人感到奇怪, 更别说他与乙骨忧太交流后，发现乙骨忧太没有现实中的记忆。
乙骨忧太像是将攻略世界的所有都当成了自己真实的经历，经过沟通, 五条悟发现在乙骨忧太的记忆中，乙骨忧太小时候的经历并未改变，然而长大后的他没有进入学校, 五条悟也并非学校老师。
五条悟因远房亲戚一原因将乙骨忧太带到手下锻炼——这是乙骨忧太脑海中的印象。
乙骨忧太还应五条悟若有似无引导自己说出过往经历的话语, 而眼神危险了一瞬。
五条悟敢说, 那时乙骨忧太在心中思考自己身上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五条悟用言语缓解乙骨忧太内心的猜测, 加之乙骨忧太对他认识本来就相当深刻，心中的忧虑很快也放下了。
只不过乙骨忧太始终像是在忧虑什么的样子。
五条悟问了乙骨忧太，乙骨忧太微微一顿便道：“五条老师的实力好像……？”或是出于委婉的心思，乙骨忧太没有说完。
五条悟静默片刻。
他单手捂眼, 转过身去, 闷声道：“暂时有一些问题, 整体上来讲不必担心。”
乙骨忧太：“真的吗？”
“……嗯。”五条悟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会被学生担心实力的时候。
他多想此时甩出一句“不必担心，因为我可是最强啊——！”这样的话语，但心情微妙地发现此时没有可以那么说的立场。
……乙骨忧太在这里表现的实力，好像，大概，似乎确实要比他稍微强了那么一些。
这一点五条悟是不会承认的。
总而言之五条悟暂时将乙骨忧太安置在了自己那里，从乙骨忧太身上找不出什么问题后，他随口问了一句系统能否解答一下他内心关于乙骨忧太的疑问，系统迅速回绝了。
五条悟完全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是抱着多大的希望在问。
但果然还是不爽。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一切结束之后——或者过程之中，只要能揍上系统一顿，他绝对非常乐意。
五条悟在沢田纲吉这时的表现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
“纲吉，原他是不希望我们插手，对吧？”五条悟摇了摇自己的手机，里面还存着神名原发来的消息——当然，他已经帮神名原请了长假了，学校出乎意料地很快就通过了这个请求。
沢田纲吉看他一眼，“原并没有这么说。”
确实，神名原的原话只不过是“我要去做一件事，这期间内或许会消失一阵子。”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他俯身靠近沢田纲吉，仔细观察着眼前之人的表情，缓缓道：“这其中的潜台词，就是‘不要插手，我要自己解决’——吧？”
沢田纲吉近乎认同地一言不发，却在五条悟锐利到似乎看透内心的视线下完全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表情的意思，反而双目直直与五条悟对视。
棕色的眸中光芒暗沉，氤氲着某种压抑的事物。
苍蓝色的眼眸充满锋芒与试探之意，好似在寻找某些东西。
沢田纲吉的身高以及身材在五条悟面前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然而气势上居然也达到了可以分庭抗礼的程度。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趋向于僵硬化，双方都毫不退让。
许久，五条悟先一步退开了。
他侧头，动作间自然带出些随性不羁，白发顺势滑下，有头发落在他的嘴旁，五条悟随手将头发别到脑后，露出漂亮而恰到好处的发际线。
“不管做什么，最好深思熟虑之后再去做，可不能因为自己过于固执的一己之见就过于冲动。”好似站在师长身份说出的劝诫之言。
他先退一步不代表本人态度的退让，只不过是为了让对话能够进行下去的一种手段。
面对五条悟这样话语的沢田纲吉——“那么五条悟呢？就这样站着，什么也不管任由原自己离开？”
沢田纲吉少见的语言辛辣。
这是他第一次叫了五条悟的全名。
五条悟站姿变了。
他原本是稍微随意地站着，就连与沢田纲吉对峙的时候，也有单手在插兜。
此时他完全变了态度，不管是站姿还是过于静谧的表情都让人感到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
沢田纲吉还在继续说话：“如果原出现了什么意外？就像那晚的死亡轮回？又或者是才发生的无人机事件？”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原充满了恶意。”
“原很有可能就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去的啊？！”如同嘶吼、宣泄着不安的情绪一般，沢田纲吉的声音在最后一刻终于大了起来。
他的呼吸不自觉稍微加快了一些，眼中原本死水样的情绪激荡起来。
“难道五条悟想让那晚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是说让原在下一次可能发生的意外之中就此死去？”
“不管原死去后是否还会再度轮回，难道原不断经历死亡就是可以的吗？！”
沢田纲吉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的言语中蕴含的是浓烈沉重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感。
他如同借着同五条悟的对话在宣泄自身压抑的情绪一般。
“小仓同学说她不出手，因为这是原期待的——原这么拜托过她。所以就算原可能因此死去，她也不介意，只是会在原死后抓出始作俑者，然后让他们后悔诞生于世。”说这些话时，小仓薰是笑着的。
她甚至还有一些像是期待着神名原死去模样的样子，徒然间就与沢田纲吉脑海中古田河的形象重合了起来。
沢田纲吉握紧拳头。
他注视五条悟的眼神不自觉带了些怀疑的意味。
“还是说，五条悟与小仓同学——”
沢田纲吉的这句话没有说完。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五条悟扣着嗓子抵到了墙壁上。
沢田纲吉下意识想要反击。他抬起来的手不过瞬间就又被五条悟压制回去，抬起反攻的腿更是提前就被五条悟洞悉。
瞬息之间，他们便已经过了几招，五条悟扣住沢田纲吉脖子的手始终都没有放下，却也没有过度用力。
就在沢田纲吉几乎要动用自己的大空之炎时，五条悟的一句话重重地落下来。
“你确定？”
如果使用能力，那他们之间就不限于肢体冲突了，事态也或许会进一步扩大。
沢田纲吉理智回归。
他们在一处隐蔽之地交谈，周围没有其他人，故而五条悟这样的行动也完全不会被人注意到。
五条悟靠近沢田纲吉，浓重的阴影从头上打下来，五条悟的影子盖住了光，沢田纲吉的视线中一时间只有五条悟充满压迫感的面容。
“沢田纲吉。”五条悟压低了声音，好似在按捺着什么一般。然而就算如此，依旧是有危险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沢田纲吉从未见过的五条悟的一面。
“你可以情绪失控，但话不能乱说。”
五条悟总是清朗通透的声音夹杂了什么东西一般。
“原可不是你的东西，他不需要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身旁守着的保姆。”
什么时候，沢田纲吉对神名原有了这样强烈的责任感？
五条悟再度想到了那时的场景：沢田纲吉无力地跪在地上，他徒劳地拿着一只断掉的手臂，将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以及说出那句“你来晚了”时，沢田纲吉那张被血濡湿，死寂到好似心死的面容。
此时的沢田纲吉与那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在五条悟展现的强大压迫感下，沢田纲吉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浑身肌肉紧绷，随后又强制自己一样地放松下来。他外露的激烈感情适当收敛了些。
就算是被五条悟那么说了，沢田纲吉也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意图。
“那么五条悟这样全然不管的方法，就算合理吗？”
两个之前站在同一阵营，相处起来自然的攻略者，骤然陷入针锋相对的旋涡之中。
此时，处于争论中心的本人已经收集到了主要信息，正在顺着手头信息前往目标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