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等到神名原帮沢田纲吉包扎好伤口, 并将两人的脚清理好，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和太宰治。乙骨忧太依旧站在五条悟的身后。
他们三人之间无声, 涌动着莫名的一种气氛，这种气氛被神名原与沢田纲吉的脚步声打破。
五条悟朝两人挥挥手, “包扎好了？”
太宰治的目光顿时若有似无地落在神名原身上，让人不得不在意。
神名原点点头。
“这位不坐吗？”他问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没想到神名原会和自己说话, 他看了一眼五条悟, 说：“不——”五条悟拉了他一把, 乙骨忧太在这样的突袭下略显迷茫。
乙骨忧太疑惑地看去。
五条悟：？你怎么回事？面对攻略目标这个态度？上来拒绝对方的好意？
乙骨忧太看不懂五条悟的眼神，他有些莫名, 还是顺着五条悟的意思，改口道：“谢谢。”
乙骨忧太坐在五条悟旁边, 沢田纲吉也坐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坐在同一排沙发上, 对面是孤零零的太宰治，颇有一种太宰治被孤立了一样的感觉。
太宰·被孤立·治如同没有察觉到一样, 他的目光在神名原出来后，就始终追随着神名原。他见到神名原看过来, 便点一下头,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刚出现时的脆弱易碎，他恢复到和神名原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处理好了？”
“嗯。”神名原点头，“你们有什么想喝的吗？咖啡或者茶？”
五条悟：“白开水？”
神名原微顿，他作势就要去准备，“这个当然有。”
“开玩笑的，不用麻烦准备了, 我和这家伙马上就要离开了。”说到这里, 五条悟站起来, 做起介绍来。
“这是乙骨忧太，是我的学生。”
乙骨忧太对神名原点头，神名原礼貌性地同样点头。
“他是神名原，也是我的学生。”
乙骨忧太微微诧异，他开口想说话，被五条悟隐晦一眼的示意下停止了。他同样站起身来，对着神名原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神名原犹豫了一下。
他看着乙骨忧太的手，自己的手却完全抬不起来。
五条悟从一旁伸出手将乙骨忧太的手压下，他自然地解释：“原他不习惯与他人肢体接触。”神名原投以带有淡淡感激的目光。
“很高兴认识你，以及——”神名原往前走了一步，他接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对着乙骨忧太认真地鞠了一躬。
乙骨忧太很少遇见这样被鞠躬的场合，他想后退，想到或许会让神名原难堪，堪堪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没什么。”就连回答都稍微有些不自在。
“如果不是你，说不准我现在是否还能站在这里。非常感谢，如果之后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嗯。”乙骨忧太低声应道。
两个平时就话少的人展开交流，产生的后果就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五条悟主动插口缓和气氛，说时间不晚，他和乙骨忧太要回去了，让神名原和沢田纲吉早点休息。
说到最后，五条悟看了一眼太宰治，他问：“太宰君呢？”
“你们先走吧，我有话想和原说。”五条悟神色不变，他和沢田纲吉对视了一眼，便带着乙骨忧太离开了。
沢田纲吉默默提升了对太宰治的警戒心。
沢田纲吉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之中，对外界感知较弱，就连太宰治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落入他耳中也隔了一层膜。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将注意力放在太宰治身上。
感觉太宰治好像有点熟悉……
沢田纲吉神情一变。
他看了一眼神名原，像是内心经过一番挣扎，神情不明地说：“你们聊天时，我能站在一旁等着吗？”
“太宰呢？”神名原征求太宰治的意见。
“我没关系哦。”
既然如此就是可以了。
太宰治走到神名原面前，他从身上掏出来手机，说：“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太宰治的眼中出现微弱的请求，“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你。”
“我们现在的话，算是朋友了吧？”
神名原无法拒绝。
“嗯。”
“既然如此，我之后可以来找你吗？我想保护你，不愿意再见到今天一样的场景了。”
“嗯。”
太宰治又和神名原说了一些类似的话，他最后看了一眼时间，便与神名原告辞了。
太宰治双手插兜，他已经下了公寓楼，他往外走了几步，终于停下来，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从他的身后传来沢田纲吉的声音，“原死亡时，你在的吧？”他的声音有些压抑。
“嗯？”
太宰治听到沢田纲吉的脚步声响起，“原第一次死亡的情况我不确定，但是原第二次死亡、第三次死亡时，你都是跟在附近的吧？”
太宰治没有说话。
“我当时就感觉到周围好像有其他的什么在了，只不过并没有威胁性就来不及理会，刚才注意到你时，才发现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这么想来，这样熟悉的感觉在原前几次死亡时也曾有过。”
“你一直跟在原的周围，却始终不出现，直到这一次，原活了下来，你才出现。”沢田纲吉的声调逐渐提高，他的音量却没有变大，这样压抑着不愿让他人听到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怪异。
“我说，能和我说一下理由吗？”此时的沢田纲吉完全不像是在神名原面前的他。
神名原面前的他，是纯良真诚，将一颗火热的心捧出来，为了救神名原拼尽全力，令人不由心疼的好友。
在太宰治面前的沢田纲吉，则露出自己的另一幅模样——或许可以说是家族首领的初露风华。
半晌，太宰治轻笑。
“看起来还真是厉害啊。”
他转过身来，终于面对沢田纲吉，“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宰治反过来逼近沢田纲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太宰治又比沢田纲吉高出一截来，迫使沢田纲吉需要抬头才能和太宰治对视。
即便如此沢田纲吉的气势也没有丝毫减弱，他直直盯着太宰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为了攻略才来的吧？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样的话？”
“是这样没错，但我并没有伤害原，我希望能在达成目标的同时让原过得轻松，如果可以的话想要让他幸福。”
“诶——”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拉长了话尾，他笑着说：“可是我也没有伤害他啊？”
“是的，你没有伤害他，你只是坐观上壁见证了原的多次死亡而已。我不知道你有着什么样的目标，但是我会盯着你的。”
此时的沢田纲吉与前不久的五条悟何其相似，他们不约而同地对太宰治放狠话，活像是太宰治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太宰治神色未变，“说得还真是正义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搞得我像是什么反派人物一样。”
“可是你们的目的也不单纯吧？”他的声音很轻，却一下子沉沉地锤在沢田纲吉的心上。
太宰治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不要解释，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完全无辜的。古田河事件虽然险些对他造成伤害，但也对你们的攻略进程起到了推进的作用，你能说你内心在他好感度提升的时候没有高兴吗？”
“而好感度的提升，是在他险些遭遇生命危险的基础上哦。换言之，你们何尝不是推手？”
沢田纲吉心中一沉，他不自觉看向他处。
太宰治的言语过于犀利，顿时就点到了沢田纲吉内心最为难以启齿的地方——他是因为不断主动的靠近，并且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才能得以在神名原的内心占有一席之地。
但他的靠近并不单纯。
沢田纲吉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他忽然抬头，直直闯入太宰治的眼中。
他握紧拳头，干涩道：“我的目的是不单纯，但我并没有想要原遭受那些的想法。就算原遇见危机会对提升好感起到重大作用，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让原遭受那些。”
“但你一直前期一直都没有出现。古田河事件时系统应该向所有人都播报了情况，但你没有出现，更是在这一次的死亡循环中一直旁观。”
“你也经受了疼痛吧？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点，想让他不再重复这样疼痛的想法吗？”
“我们感到的疼痛是弱化过的，但是他可没有！”沢田纲吉的声音震耳发聩。
“他一遍又一遍经受那样的疼痛，甚至于死亡的残忍方式还在不断升级……”
“你就不会有想要终结这样循环的想法吗？！”
空气为之停滞。
太宰治的眼中没有亮光。
此时如果稍微放软一点态度，或者随便编一些谎言的话，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完全可以将沢田纲吉瞒过去。就算沢田纲吉的直觉好像很强的样子，那么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在面对五条悟时也一样，他可以将自己更多地往自己在神名原面前的人设上靠，或许也可以与他们形成同盟，让自己行事更加方便一点。
但他没有过多掩饰。
他微笑着，“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