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罗锅”不罗锅

    “嫂子——我哥喝多了！”本家兄弟罗老三一手撑着小店的门框，大声高喊。

    英子急忙抽身返回酒店，走路时候带着风。

    要在平时，罗军坡还是有点酒量的。可是，今天却醉了，而且是醉得一塌糊涂。他正左手封着魏雷的衣领，右手挥动着拳头，嘴里含混不清地怒吼道：“我——我——打死你个王八蛋！”同桌宴席上的其他贵客正拦腰抱腚地企图分开这两头愤怒的斗牛。

    “罗军坡，你疯了！”一声响雷般的呵斥，罗军坡猛地挺直了腰身，酒醒了一半。随后，闪电一样放下攥着的拳头，蔫不拉几退后几步，一句话不说，刚刚挺直的腰身即刻弯了下去，比平时弯得更低，像一个真真正正的罗锅子。

    不愧是青石镇的村支部书记，魏雷到底见过些世面，懂得伸屈，虽说眼光里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凶狠，但还是平静地齁住了场面：“没事没事！军坡喝多了，大家别介意！”接着，转身面对英子说道：“——英子，叫人把他扶回家，歇会儿就好了。”

    英子心里又急又气，但表面上异常镇静：“好的，好的。”说着上前伸出玉手，轻轻地按住魏雷的左胳膊，招呼他和大伙坐下：“不好意思！这事弄得？！魏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样。劳您大驾，招待好大家，我再安排俩好菜。赔罪！赔罪！”

    英子一脸歉意地退下，给足了魏雷的脸面。原本喧闹的小酒馆，短暂的安歇之后，又重新热闹起来。很快淹没了刚才贵宾席上的闹剧。一切在吵吵嚷嚷中融洽着，那么平静、安宁。

    罗军坡被罗老三连推带搡弄回家，眼都没睁一下，栽到床上就睡着了。一米八的大个子，愣是把一张大床斜卧得严严实实。

    当他迷迷瞪瞪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在亮晃晃的灯光下，依着床边坐着他的老婆，英子正在生气。

    英子忙完活儿，走出小酒店，沿着青石镇的石板街，高跟鞋啪嗒啪嗒清脆地敲击着夜色里街灯昏黄的光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她看见罗军坡醒了，就把白天里人前人后堆在脸上的笑容河落海干一丝不剩地卸了下来，板起面孔，几乎是吼：“今儿是咋啦？——昂？——开张头一天，你喝醉，还打架？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跟你这号人压根就没法过，你就是一个窝囊废，就一怂蛋！”

    接着，英子又狠狠地补了一句：“去死吧！”

    英子机关枪一样，一梭子大骂，罗军坡睡意全消。可是，他没有吭声，一句话也不说。不解释，不反抗，不顶嘴，与英子结婚将近十年来，一贯如此。所以，英子说他窝囊，骂他怂蛋，嫌弃他；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让罗军坡睡过，也没让罗军坡搂过抱过，还在心底暗暗骂他罗锅，像镇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讥讽嘲笑他一样。

    但是，英子从来没有骂出过口，最多是在心里。因为，她知道是她对不住罗军坡，是她和魏雷给自己男人扣上了一顶绿帽子。

    自从罗军坡察觉到老婆的这些烂事儿之后，就变得少言寡语。虽说刚过而立之年，却一副苍老的身板儿，略微佝偻着，走路蹑手蹑脚，逢人就躲；总是微微低着头，偶尔抬起，你会发现，他呆滞而无神的目光永远不敢跟你对视。罗军坡，并不罗锅。只是那顶扣在头上的绿帽子太重太重，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来，连腰杆都无法挺直，“善良”的人们冠以他一个温温柔柔的雅号“罗锅子”。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姓罗。

    听着面前这个女人戳心戳肺的叫骂，想着白天小店里从里屋一前一后走出的英子和魏雷，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对男女白花花赤身裸体的苟且画面，甚至能真切地听到那种不堪入耳的“哼哧哼哧”声音。罗锅子没有生理缺陷，更何况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积攒近十年的活力几乎要使年轻的身体瞬间爆炸，坐在床上的罗军坡，蠢蠢欲动。

    “妈的！让我去死？你是我老婆，却跟别的男人睡觉，十年了不让我动一动！看我怎么收拾你。”罗军坡想着，又气又恨，想报复又想发泄，他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兽，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兽是人？他只剩下一种意识：人前人后她是自己的老婆，别人能睡，自己却不能，天理何在？一度认为这种女人就是破鞋，感情上总是疙疙瘩瘩的，现在的他什么都顾不了，只想占有和发泄。

    罗锅子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上前薅住英子的左臂，用力一攋，俩人踉踉跄跄倒在床上，罗军坡左手抓住英子，右手一把撕开她粉色的上衣，“嘭嘭嘭”，灰色的小纽扣散在床上，滚落到地上，任凭英子如何叫骂扭打都无济于事英子的衣服被撕扯破了，英子衣衫不整地扭曲在床边，罗军坡几乎失去男人的理智，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悍然不顾英子的嘤嘤啜泣，重重地压了下去

    刺眼的灯光里，床“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