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全都知道了
想到昨晚的事,若非晚儿来救她,后果不堪设想,江氏眼底划过一片冷意,“妹妹这样的身份,确实不好白吃白住,从今日开始,整个宁府的日常清洁就有劳妹妹了。至于住处,福寿堂的婢女全都陪着老夫人去了云州,陆妹妹一个人住未免太过空旷,就搬到后院的柴房去吧,老鼠嘛,就应该待在暗无天日的洞里。”
陆婉柔奋力挣扎,江氏居然敢让她做洒扫丫鬟的活计,简直欺人太甚!
“贱人,干娘走之前说了,要以养小姐的规格待我,让我住在福寿堂,你敢忤逆婆母的意思?我要去找锦郎,我要将你的行径全都宣扬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家女都是些阴毒无耻之辈。”
江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你若不同意,我便打到你同意为止。”
在听到“外室”一词时,绫罗就已经气的头顶冒烟了,她就知道,老爷不是个好东西!
都不用江氏吩咐,她就冲彩玉使了个眼色,将人拖走。
站在江氏身边的的宁晚晚跟着去看了会儿,见宁明月始终没有出现,她倒有些意外。
今日江氏的发难一半是报仇,一半是想将躲在暗处的宁明月引出来,看看她会将陆婉柔护到何种地步,是否跟宁晚晚一样,见不得江氏受到一点伤害。
如今看来,宁明月的态度倒是很难琢磨。
这边的事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宁怀锦。
他对陆婉柔绝对是真爱无疑,都被打的下不来床了,还坐着轮椅过来救人。
赵钱带着几个护卫将被打的遍体鳞伤,鬓发皆乱,鼻血直流的陆婉柔带了过来。
宁怀锦见到心爱的女人被打成这样,顿时心疼不已,怒指着江氏道:“你是疯魔了不成!昨夜的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今日还敢对婉柔动手!她做错了何事,你要如此对她?!”
陆婉柔膝行到宁怀锦身边,伏在他腿上泣不成声:“锦郎,姐姐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都是婉柔的错,婉柔不该喜欢您,是婉柔碍了姐姐的眼,你别怪姐姐,是婉柔该打。”
轰——
指责的话被生生噎在喉咙里,宁怀锦犹如被惊雷劈中,呆滞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消化完陆婉柔说的那段话。
脑中不断回荡着那六个字——
她全都知道了!
“你……”
宁怀锦脸色苍白,怔怔地看着江氏,眼神里没了愤怒,只有无尽的震惊和恐慌。
彼时日头正好,炙热的阳光倾洒大地,江氏站在暖阳里,周身都冒着寒意,眼神更是冷的吓人:“陆婉柔,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明日卯时,我若看不到你人,后果自负。”
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宁怀锦一眼。
这个男人早已伤透了她的心,她多看一眼都恶心到想吐。
江氏离开后,陆婉柔还伏在宁怀锦的膝上哭。
宁怀锦却只是机械的拍着她的后背,嘴里无意识地说着安慰的话,可眼神却死死盯着江氏的背影。
眼看着最后一点影子彻底消失,宁怀锦才发觉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儿。
——
回到降云轩后,彩玉和绫罗得知老爷不仅养了十八年的外室,还有了外室子女,气的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把屋顶都给掀翻。
彩玉是个火爆脾气:“夫人,奴婢这就回江家叫人,大将军虽在南大营,但老爷子还在家中呢,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绫罗也气红了眼,可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知道夫人心中肯定是有自己的成算的。
江氏拉过她们二人的手,声音带着些苦涩:“当初爹和大哥都不同意我嫁给宁怀锦,就连大嫂也是苦口婆心的劝我,若此事被他们知晓了……爹只会说我识人不清,活该受罪。”
彩玉沉默了,绫罗的眼眶更红了些。
她们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着小姐,知道老爷子对小姐的成见颇深,甚至可以说是不喜欢这个女儿。
“那夫人为何不将那个贱人赶出去!”彩玉道,“留在府里也是碍您的眼。”
江氏没说话。
陆婉柔当然不能走,眼下她有了宁明月这个助力,若是让她出了府,那就是躲在暗处的毒蛇,一个不注意就会窜出来咬她一口。
唯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更好的监视。
况且——
“她若是走了,那府里的活儿谁干?”江氏饮了口茶,“绫罗,你去告诉府里的管事们,就说陆姑娘因为自己灾星的身份,不好意思在府里白吃包住,从明日开始,府里各处的洒扫就都交给她了。各处的管事都仔细盯着些,若是有哪处做的不合格,哪处的管事就要受罚。”
绫罗福了一礼,下去安排了。
——
陆婉柔回到福寿堂时,一眼就看到宁明月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茶水点心。
她的坐姿实在算不上好看,两条腿大敞着,跟没骨头似的歪在桌子上。
见人回来了,宁明月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目光讥讽的打量了她一圈:“啧,被打的这么惨,看来江氏对你的怨气不小啊。”
陆婉柔气冲冲的将披帛丢到地上,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不敢说什么。
毕竟宁明月的本事,她也是见识过的。
被扔到乱葬岗的吴海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今日又下错了一步棋。”宁明月看着她,“你不该告诉宁怀锦,江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就算我不说,那个贱人也会说。”
“她要是想说,还能轮的到你?”宁明月站起身,清冽的眸子像一把利剑,将陆婉柔掩埋在心底的恐慌彻底刺穿,“宁怀锦爱你,也爱江氏。换句话说,他贪心到想两个都要,而你,打破了他精心建立起来的平衡,就算明面上不说,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会恨你。”
“从前江氏欺辱你,是毫无理由的针对,宁怀锦自然会偏帮你,可今日之后,就是正室对外室的愤恨,是合理的打压,无论是出于忌惮还是潜意识里的恨意,宁怀锦都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偏袒你。”
一席话像是晴空霹雳,陆婉柔微张着红唇,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
思绪将她带回了一刻钟前,宁怀锦虽在安慰他,可却没了往日的甜言蜜语,只是像完成任务那般,重复的说着几句宽慰的话。
宁明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日子过的久了,难免会放松警惕,陆婉柔,你也该吃些苦头,长长脑子了。”
陆婉柔没说话,只是攥紧了袖摆,眼里是沸腾的怒火和恨意。
凭什么?
江氏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抢走她的锦郎?!
她为什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