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河捞尸
从清河捞尸的事，到底还是如柳絮般，飘入了及悟县这方宁静的天地。
在这个偏远的县城，清河两岸原本的静谧，被一阵喧闹打破，人群如潮水般涌来，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高佐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凝视着水面，仿佛要看穿那层层涟漪，直达河底深处的秘密。
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虑与不安。
小船跟随着捞尸人的船只，缓缓前行，只为第一时间揭开这清河下的谜团。
“这清河下，怕是有不少冤魂吧……”
顾六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站在高佐身旁，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高佐闻言，心中猛地一颤，转头看向顾六。
只见他那张平日里严肃的脸庞上，此刻却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从顾六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顾六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先是那清河沉尸案的乞丐，后又有荣家下人。若信上所言非虚，天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沉进了这清河里！”
高佐听完，眉头紧蹙，面色更加凝重。
在胡厉的治理下，及悟县早已是高门贵府横行无忌、平民百姓战战兢兢的地方。这些街边的乞丐和低等的奴才，更是如同蝼蚁一般，生死无人问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对顾六道：
“莫要胡言乱语，此事关系重大，需得谨慎行事。”
捞尸人的船只前方，一块鲜艳的红布随风飘扬，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它与当下紧张压抑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但这却是捞尸人们的职业习惯，据说这样可以驱邪避凶。
随着捞尸人的船只缓缓向前行驶，围观的人群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突然，捞尸人一声大喊：
“在这！”
紧接着，他们便合力从河水中拖出一具湿漉漉的尸体。那尸体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河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得异常凄惨。
高佐和顾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愤怒。这具尸体被反绑的手脚，显然和之前的几个案子极为相似。
“这……”
顾六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又是反绑手脚！”
高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具尸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捞尸人将尸体翻转过来，露出那张惨白而扭曲的脸庞。
被水泡了许久的尸体，早已发胀腐烂，难以辨认。
但高佐并没有放弃，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证据，揭开这清河下的秘密。
“将人带回去吧！”他沉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看这具尸体能否有人认得出来。
“你要请荣家的人来辨认？”顾六问道。
“不止！”
高佐打了个哑谜，他并不想现在就将荣家牵扯进来。
到了殓房，高佐熟练地戴上手套，拿出工具，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够透过尸体表面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真相。
一旁的顾六看着高佐的动作，不禁感叹道：“还是看你做这个自在，进了刑司不知为何，总瞧着你日日别扭似的。”
高佐笑了笑，回答道：
“我也这样觉得！真不知道你和方正义，在那怄了这些年，图什么。”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尽管尸体已经被水泡过，发胀腐烂导致有些难以辨认，但高佐并没有放弃。
他深知自己急于求证的那一点非常关键，如果不能得到证实，整个案件可能就无法水落石出。
顾六看着高佐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还能验出来吗？”
“若真是蛇螺散，一命抵一命，就算只剩骨头，都能看出来。”
高佐沉声道。
蛇螺散这种不常见的三通悉秘药，有着独特的痕迹和特征。他相信，只要找到这些特征，就能揭开这具尸体背后的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佐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的边缘，但同时也意识到这个真相所带来的后果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死者身亡后，手脚被反绑扔下河，死因蛇螺散。”
不出所料，高佐在死者身上找到了蛇螺散的痕迹。
“之前那几个被反绑手脚的，也是死后被绑的吗？”
“不全是，但照如今这情况看，害人者应该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顾六突然对这个频频出现的手脚反绑，感兴趣起来。他觉得不像高佐说的癖好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指引。
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接下来就要请人了。而佐请来的第一个人，便是清悠佩的冯晓露。
“高大人，人家一个女流之辈可见不得这些。”
冯晓露就算再怎么厉害，可她终归是不敢看这些东西的。
“此人与案情关系重大，还要劳烦您帮着认认。”
“不是说都泡了好些天了吗？怎么认？”
冯晓露扭捏着不可能答应，可她是个女子，高佐立时三刻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僵在那。
“你可还记得他去清悠佩那日的事？”
顾六见高佐的确还没熟悉巡吏的身份，便走了过去。
“呦！顾六爷！那当然是记得的。”
“说说看！”
冯晓露不想辨认尸体，就算强押了她去，一旦她说不出实话也是白费力气。
顾六就想看看，口供里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好在冯晓露是个精明人，记性也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临近尾声时，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想起来了，那人的手臂上有块红色的记。形状像一团火似的。”
“那只手臂？”
“右手，他给我银子时，我看到的。”
“再想想，还有什么特点。脸上呢？”
“右侧眉尾处，有块黑。不知是蹭上去的，还是原先就有。”
冯晓露的话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根据她的供状，两处特点分毫不差。
证明了他的身份，可接下来更麻烦的事开始了。
“现在只能证明是他给簪子涂了蛇螺散，也是他去莫英楠房中，换的紫玉簪。可丁氏若一口咬定非她指使，我们也毫无办法。”
“是啊，死无对证！唉？高佐，那日你看清，是谁把信塞到你手里的吗？”
“那么多人涌上来，我如何能分辨！但我总觉得，这人应该也在荣家，不然这等秘事，他如何能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