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康宁城
胡厉的态度，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但是现在要是害怕他的打压，那干脆什么都别查了。
除了河东旧屋案的死者身份还没确定之外，其他案子里丢了性命的人，都是没名没势的穷苦老百姓。
“那以前的案子你们都是如何处理的？”
除了高佐这个刚进刑部的新人以外，顾六和方正义早就已经是县衙的老油条了，像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也不是头一回碰到，为什么从清河沉尸案开始，情况就变了呢？
“准确地说哈，应该是荣升堂拿到金字招牌以后，事情才开始不对头。”
“一块御赐的招牌，威力能有多大？”
“招牌倒是小事，银子才是大事。谁不知道得康宁城的新主子喜欢钱，但是能送到他心窝子里头去的，也就只有荣家喽。”
“医馆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哪儿来那么多钱拿去孝敬啊？”
顾六这话说得太天真了，方正义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接着说道：
“这你别管，反正人家是既全了新主子勤政爱民的名，又实打实的充盈了国库。”
“哼！这世道！”
高佐闻言，在一旁冷笑一声。要不是今晚聚在此地，他还真不知道，荣家和皇室还有这样的关系在。
“所以，即便是莫家跟皇室沾亲带故，又得从前的老主子看中，也比不上咱及悟县这炙手可热的新贵不是！”
“皇亲国戚？”顾六很是惊讶！
“嗯！不过瞧如今的模样，似乎不怎么受新主子待见。”
方正义说着笑出了声，可顾六越听越觉得奇怪。
照理说，这些事方正义都能知晓，那胡厉一定也都心知肚明。
即便莫家如今不受新皇垂青，也不是胡厉这等小知县能欺负得了的人。可听高佐今日递出来话，分明是想对莫家有所行动了。
“难道，胡大人今日这话，这是康宁城里的意思？”
“康宁城的意思？”方正义已经喝醉，高佐看着疑惑的顾六，也是一头雾水。
“若真如此，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
“若真如此，无论我们如何查，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如今真是稀罕，在及悟县，查案也要做样子了。
“你若不查，便会有起子不安分的人，日日要结果。这可是胡大人老早就说过的话。”
“也罢！顾六定了定神，在刑司巡吏的位置上，不能白食俸禄，该查就查吧！”
他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如果是胡厉一人，为了前程，只手遮天，颠倒黑白还有得救。
可若康宁城里也刮这样的风，那及悟县就必然会起这样的的浪。
“启禀太后，荣家丁氏请旨入宫。”
太后宫里的内侍许公公，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只要有人想走太后这条门路，首先得过他这关才行。
“好！让她来，哀家正好这几日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就让她来住几日吧！
”此时此刻，身处康宁城中的何太后，并不知晓，及悟县发生的那些乌七八糟之事。
自从高佐去过一趟荣家之后，丁氏觉得这些烦心事太烦人了，于是就打算跟着荣华升一起前往康宁城。
然而，太后虽然不知道，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知道。
许公公的耳目可不是吃素的，他刚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给太后，这位老太太就立刻恼怒起来。
“原来是想来哀家这里躲避风头啊！哼！胆子倒是不小！”
“启禀太后，荣家家主请求觐见圣上，皇上已经应允了。”
“他想看那些污秽之事，哀家可没兴趣。皇上想见就见吧，哀家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就不用来打扰了。”
“是！奴才这就去回了她。”
康宁城的消息传回及悟县，荣华升得了召见，自然喜不自胜。但丁氏却没有如愿。
“老爷，太后为何不愿见我？”
“许是真的病了，不愿见人吧！”
眼看自己想逃离是非之地的想法落空，丁氏有些惆怅。但又不敢在荣华升面前，表露的太明显。只得继续央求他，带自己去康宁城转转！
“我有要事去面圣，哪里有时间在城中转？”
“何事？”
荣华升很少将生意上的事，说给丁氏听。涉及皇室，他更是慎重。
此话一出，丁氏也觉自己失言，便赶紧闭了嘴，省得再被荣华升凶狠的目光洗礼。
“我这一趟，来回怕是要七八日。医馆已经交代给了刘掌柜，家中的事便由你来照看。尤其是玉岚，别让她出门。”
“老爷放心，玉岚不会闯祸的。”
丁氏想，去不成康宁城也好，荣华升不在家，她能带小女儿出去转转。县里的胭脂首饰铺子，早就有她看上的物件了。
得知荣华升不日便要出发，宁帝在宫中可谓是喜笑颜开。这位及悟县的富户入宫，从来不空手不说，次次还都能给皇上出些名利双收的好主意。
“荣家家主何时才能入宫啊？”
“回皇上，两日后就到了。”
“嗯！住的地方可有安排好？”
“回皇上，就安排在离西偏门最近的那座宅子里，近的很。”
“好，东西都备齐了。他是聪明人，自然会懂朕的意思。”
“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霍公公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也是宫中的太监总管。他和太后身边的许公公，都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徒弟。
只是这俩人各为其主，又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高贵，私下里没少斗法。
何太后并非皇上亲娘，所以心中一直惦记着，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制衡前朝。而新皇继位，自然不愿受后宫一妇人掣肘。
这一来二去，宫里便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氛。
不等霍公公出门，又被宁帝叫了回来。
“荣华升来的消息，太后可知道？”
“回皇上，太后已经知道了！听说荣夫人求见太后，被婉拒了。”
“什么理由？”
“太后称自己身体抱恙，需静养，不便见客。”
“这个荣升堂，还真是哪头都想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