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里就想这么做
季恒自认为不是个触景伤情的人，他没那么高尚。
只是换个方式给奚风巩固预防针，顺便试探一下。奚风这么好的人，可以再伟大点，把他过去的一切都接纳下来。
他就是这么自私且无赖。
“奚风，抱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季恒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把人捞过来搂着。
奚风抬手环住了季恒。
此刻，他心里五味杂陈。心疼，怜爱，无奈，感伤，还有对自己的无奈。
他不会安慰人，在心里想了又想，哪句都觉得不行。太动情的话，他又说不出口。
“奚老师怎么回事，安慰人都要想半天？”季恒的声音听不悲喜，在山风里显得有些遥远，“想不到的话，你跟我说。”
“嗯，好。”奚风才发现自己嗓子泛着干涩。
【现在有我陪着你】
“现在有我陪着你。”
【我不会离开，我也喜欢你，只会喜欢你。】
季恒循循善诱，尽管他潜意识里不相信承诺和长久，但他想听奚风这样说，也希望他这么去做。
遇见季恒之前，奚风觉得自己情感淡薄甚至缺失。但他错了。
奚风薄唇轻启，并没有任何不情不愿，相反，季恒说的也是他要说的心里话，“我喜欢你。不会离开你的。”
他从没给过谁承诺，连自己都不曾给过，一直以来只有与岁月共进的按部就班。
忘了季恒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但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儿。他和季恒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平行线，却依旧交织在一块。他为过去季恒用在他身上的每一份无赖与坚持庆幸。
季恒的过去无法参与，但未来的日子他都会在。
“说出来就要负责。”季恒手臂缩紧了。
“这不是负责。”奚风无比认真地纠正，“我在心里就想这么做。”
季恒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又酥又麻，暖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借着营地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自己，竟然是微笑着的。
“你看你这么会说，还要我教。”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油嘴滑舌。”
“怎么都行，我都喜欢。要能用行动表示一下就更好了。”
奚风本来认真地不行，但季恒露骨的直白让他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不可以吗？”季恒故作遗憾地说，“我还以为奚老师言行一致。”
“说得好听，原来只是哄……”
奚风实在听不下去，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堵住了他的嘴。
季恒只是生了逗人的心思，并不真的要让奚风照做。但这个人就是这样，从不会试图去蒙混过关。
冰凉温软的双唇贴了上来，季恒呼吸停滞了一瞬，难以言喻的悸动让他感到陌生又欣喜。
他有过青春，但没产生过任何关于青春的感觉，因为他跳过青涩，直接跨越至成熟。成熟的代价是不带任何情感的性，描不出的梦想，随时可弃的亲友，还有麻木的心。
季恒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在渴望未来。
他把托着奚风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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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爬了一天的山都很累，夜里有些冷，但影响不大。
早上的时候，定好的闹钟还没响，就听见周围传来动静。不用想都知道，是前来看日出的人。
季恒和奚风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往山顶走。
他们昨晚的露营地离山顶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登顶的时候，距离日出时间还早，天色依稀亮了起来，月亮还留着残影，地平线那儿一片暗淡的橙红。
周围有些嘈杂，山崖边上的平地那儿已经架好了摄像机，另外还有好几个端着“长枪短炮”的大叔大爷也站在了绝佳的位置上。
“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晚？”奚风问。
倒不是说好位置被占了，只是他们昨晚就在这儿，反而还被挤到边上，想想就觉得好笑。
“不晚，还嫌早了。我们又不需要出片。”这会儿风还挺大，季恒额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如刻的五官愈发俊美。
季恒贴站在奚风身后，攥着奚风的手放在后者冲锋衣口袋里，一下一下的捏着玩。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日出。”
“奚老师，有什么感想要发表一下么？”
“就……还挺期待的。”奚风把季恒乱捏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没了？”
“……没了。”
季恒很轻地哼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多少会感叹几句。”
“要听吗？”
“你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都是你拒绝我。”
不知道是不是奚风的错觉，他发现季恒好像会和他撒娇，而且越来越频繁。
他们身旁有几个大姨和大学生，虽然这几个人的主视线必然是东边，但时不时就朝着他们看。
特别是有个大姨，目光直白，带着说不出的神色，连掩饰都没掩饰一下。
奚风觉得短短几天内，他的心态有质的飞跃，对外界的目光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而且，这种心态还源于对季恒的信任。他相信，在外面，季恒不会做出过分的事。
“快看，东边越来越亮了。”
“是啊，你别说，我还有点小激动。”
“我也是！”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虽然日出每天都有，但登山看日出，有期待的情感加成，心情肯定大不一样。
天边逐渐光亮了起来。那片浅红之中慢慢出现一抹橙黄，橙黄越变越宽，变成了金色。太阳还未出来，灿烂的朝霞已满天。
刚开始时节奏很缓慢，但是当一轮红日从地平线探出个边，继而迸发出两道光，一时间日出的进度就快了起来。
不多时，初升的太阳已经万芒万丈，整个常晞山披上一层金色的晨曦。
大概是亲眼看着太阳升起，才对“新的一天”有更深的认同。
“新的一天了，你还没说喜欢我。”季恒下巴靠在奚风肩头，声音低而有磁性。
奚风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掐了一下季恒的。
季恒挠了挠他的手心，“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奚风：“……”
“站讲台上面对那么多人都不怕，说句喜欢我又有什么。”
“昨晚不是还主动……”
奚风使劲掐了下季恒，制止道：“别说了。”
“……那个，打扰一下——”
一个脖子上挂着两个相机的女孩，红着脸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很抱歉没经过你们同意就拍了你俩，主要是，你们太帅，又很配……”
她越说声音越低，这会儿都是离开的人，声音嘈杂，季恒差点没听到她说什么。
女孩把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上是刚才季恒和奚风一起看日出的场景。照片不算太清晰，但能看出两人十分亲密。
“谢谢。”季恒接过照片。
“不不不，不用。”女孩脸红得不行，但目光很诚挚，她说，“……祝你们长长久久！”
说完就一通跑，没几秒就消失在山坡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