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想确认

    翌日 。

    一辆跑车开进校园难免还是会引人注目，尽管季恒不是有意的。

    他把车停好，手机收到一条消息，【裴青棣：图片】。

    【想重返校园也不是问题，只要你说一声。】

    季恒面无表情，动了动手指：别瞎操心。

    图片是奚风的课程表。

    文学老师？专业领域倒是毫不让人意外。

    课还挺多，除了周二没有，其他全天都有课，周四晚上还有两节。看来大学老师课少也是个谬传。

    他记得奚风好像是讲师，那就难怪了。

    几年没来，湘大还是老样子，银杏道绿了送走一批人，树叶黄了又迎来一批人。当初的舍友长什么样，他已经想不起来。

    到奚风上课的教室，他有些吃惊，明明不是大课，人却出奇得多，差点就没位子。想不到文学批评如此枯燥的课却这么受欢迎。

    不，也有可能并不都是奔着课程来的。

    奚风走了进来，鼻尖有些红，眼里是湿润的。

    “好，上课，今天讲我国现代文学批评家……”奚风的声音泛着干哑。

    季恒：“……”瞧我说什么，感冒了吧。

    “我上节课布置了课后任务，”奚风扫视着班上的人，猝不及防看到季恒，很明显地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有没有同学起来作答？”

    此话一出，讲台下的人几乎是抢着回答的，积极性堪比小学课堂。

    季恒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漠然：果不其然，人活着就什么事都能看到。

    文学专业女生偏多，该说不说，奚风这样的老师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课堂的出勤率，还有课堂氛围。一节课下来，真正演示了一回什么叫把课堂还给学生。

    季恒收回之前的想法，奚风的课虽多，但意料之外的轻松。

    -

    下课铃声响了，奚风走出教室。

    季恒也跟了出去。

    “我的学生名单上没有你。”奚风忍着干咳的冲动，尽管学生很主动，他没过多的用嗓子，但嗓子依旧不舒服。

    季恒：“你确定教室里的人都在名单里？”

    “你要干什么？”

    “听课。”

    “……”

    奚风拿出一张纸巾，转过身去擦了鼻涕。

    眼前的人鼻尖被磨得更红了，眼眶里的泪水浅浅的汪着，季恒说不上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说：“头发不吹干就出来，我又没跑。”

    大概是生病头脑有点昏沉，奚风难得不想那么有教养，便回了一嘴：“就是说，你停在别人楼下干嘛。”

    声音的尾调有些不稳，因为他想咳。

    ”吃药没？”

    “没来得及。”

    “不能请假？”

    “……不能。”

    感个冒就请假那得多金贵。奚风不想再跟这个人说，下课没多少时间，他要去接点热水。

    “杯子给我，我去接。”季恒伸手。

    奚风紧紧抓着保温杯。

    “拿来，我又不会下毒。”季恒说着就抢了过来。

    奚风：“……”

    -

    季恒撑着侧脸，注视着讲台上的奚风。

    柔软的头发，光洁白皙的皮肤……

    眼睛有些狭长，眼尾翘着，不大，在那张脸上却正好。不喜欢笑，没有太生动的表情，总是淡淡的。

    会有欣喜而笑或者难过哭泣的时候吗？想看看。

    身形修长，腰很窄，他两只手正好可以握住。

    ……

    旁边有人用笔戳了他一下，“同学，你好像也不是文学院的？”

    一个长发女生微红着脸，小声问他。

    “也”？看来外院的人不少。

    季恒：“不是。”

    女生小心翼翼：“那……能问你个问题吗？”

    季恒余光瞥了眼讲台上的人，“可以。”

    “那什么，呃……你不会是也喜欢奚老师吧？”问完这个问题，女生的脸更红了。

    季恒：“……”

    喜欢？他是喜欢么？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为什么课程这么乏味却不离开。大概……他想确认。

    他要确认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季恒也没有回答，旁边的女生也不在意，又换了个问题：“那你有女朋友吗？”

    “我看着像有吗？”季恒扯唇一笑反问。

    “像啊！”

    “恕我直言，你长得就是一副拥有过很多男女朋友的样子。”

    季恒勾起的唇线慢慢拉平：“没有。”

    他撩起眼皮正好和奚风对视。

    他想，男的女的都没有，他不需要这种被固定了的脆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