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然开始好奇

    虞山的雨终是停了。

    身旁的女人还在睡，季恒瞧了眼时间，五点一刻。

    大概是天气的缘故，天色较暗，他还以为都六七点了。

    手机上依旧有很多未读消息，他一一略过，懒得标记已读。

    他手指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裴青樾的消息。

    【裴青樾：操了，尼玛的，能不能注意场合？】

    【我老婆眼睛那么好看，不能被污染。】

    【还有，以后在他面前收敛着点。】

    【李俊杰那狗杂种死定了，竟然让我老婆喝那么多酒。我这两天没找到他，他要是敢来酒吧，第一时间告诉我。】

    许是屏幕亮度不够，照不彻季恒眼底的黑。

    他越过手机屏，凝视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好像那里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似的。

    好一会儿，他的眸光才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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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客厅里灯光璀璨，歌声悠扬。

    从白曼雪口中得知，今晚有一场私人珍藏展览会。

    展出的是庄园主人父亲生前送给其母亲的珍贵之物，到场的来宾要么是夫妻，要么是伴侣。言外之意是季恒还要陪她走过场。

    季恒和白曼雪落座时，裴青樾和奚风，还有裴家夫妇已经到了。

    “我哥呢？”裴青樾转头问。

    季恒觉得好笑：“听听自己说的，‘你哥’，为什么来问我。”

    裴青樾不爽道：“要是找得到我问你干嘛。”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说：“消息看了吧？”

    见季恒不说话，他给季恒使个眼色便转了过去，把奚风的手拉过来握着。

    奚风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连眼神都没给。

    是啊，他们原本就不熟。裴青樾底子不清白，爱瞎担心，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影响什么？

    从季恒的角度，只能看到奚风裸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很白很细腻。

    季恒手指在膝上轻点着，心里有一丝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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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览会和想象中的一样无聊，展出的珍藏固然很稀有，于季恒而言却实在没任何看头。

    动人的解说异常枯燥，藏品旁的文字介绍也十分苍白。

    白曼雪和熟人在聊天，季恒走出展厅准备透透气。

    正要点烟，季恒察觉到有人走来。

    “裴青樾呢？”季恒收起了烟。

    可能是他对气味很敏感，又或者这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不用特意去瞧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没出来。”

    奚风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全部都传到季恒耳朵里。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话。

    季恒从奚风光洁的脸上移开目光，望着庭院说：“看来，你不喜欢那个展览。”

    “没有。”奚风想了想说，“是不喜欢这样看展览。”

    “不喜欢”总归是种讨厌的情感。但从奚风嘴里说出来，这个词的意味就被那种认真的表达消解了。

    季恒：“有些人的爱不就是炫耀么？”紧接着，他又补上一句，“尽管我不觉得这样做的人会有这种情感。”

    他更不认为爱是真实存在的，但他没说。讲与不讲都没意思，讲了还显得一个大男人矫情。

    奚风一脸不解：“为什么？”他不明白表达爱会和不爱会扯上关系。

    季恒被他真诚发问的样子触动了，不禁失笑：“不是大学老师？”

    “没底的人才会寻找能证明的东西。与其说是展示给别人看，不如说他只是在说服自己。”

    “……或许，你说的也没错。”奚风思考一瞬后评价道。

    季恒莫名觉得此刻心情极好，缓缓靠近奚风，对方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

    他莞尔一笑：“那么认真干嘛？别听我的，我乱说的。”

    奚风下意识地眨眨眼睛：“……”

    周围泛着潮意和生冷，山风猎猎，是山间独有的深秋之感。

    “冷么？冷的话就进去。”季恒说，“裴青樾肯定在找你。”

    “不冷。”

    奚风的回答让他不自觉地唇角微扬，兴致很好的伸手接住从屋檐上连成线滴落的积水。

    宴会的热闹被隔开，此时静谧而惬意。

    “你一个人在山中待过么？”季恒余光瞥着身旁的人，突然开始好奇奚风会喜欢什么，又做过什么。

    奚风看着季恒覆手把刚接的水倒下。

    对方应该是指露营吧？

    露营的话他倒是向往，却一次都没尝试过，便如实回答：“没有。”

    不知怎的，他觉得旁边的人好像还在等着他说点什么，只好问：“你待过？”

    “我嘛……”季恒望向奚风，漂亮的卧蚕也染上了盈盈笑意，答非所问道，“我不喜欢长时间一个人待着。”

    奚风忽的想起那晚酒吧里裴青樾的朋友说季恒的那些话，还有，今天季恒抱着红裙女人的那一幕也浮现在眼前。

    奚风：“……”

    为什么他感觉对方是故意说的，而且情绪也很难捉摸。

    季恒注意到远处的人影，不由地轻笑一声，打断了奚风的思绪。

    “你男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