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降于安（上）

    那一年是15年，晨右刚上高中的那年，也是晨右遇见她的那年，那天，高一开学，晨右每到一个新的班级，总是习惯观察一下班儿上漂亮的女孩儿，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晨右第一次注意到了她。她很漂亮，让人看了很舒服的那种漂亮，但在当时，晨右的心中并没有涟漪，因为晨右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她一个美丽的女孩，晨右当时还是一个一百多斤的胖子，况且当时晨右喜欢的人不是她，当时晨右喜欢的那个人是他的新同桌。

    一个短发活泼的女生，看上去给人很干净的感觉。当时晨右之所以喜欢上他的新同桌，不仅仅因为她活泼的性格与清秀的面庞，更重要的是她跟晨右一样都有颗文艺的心志，同道合。

    那时的晨右并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一直没有察觉到，或者说，即使察觉的也不想挑明。“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我的懦弱，不然肯定会欠下一段情债。”

    不然他可能也不会爱上那个想用一辈子去爱的她，晨右对她的印象不算好，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在爱上她之前，晨右一直相信这样一句话：世上有两种人不能相信，貌似忠厚的男人貌美如花的女人。

    现在看来这句话却格外讽刺，晨右貌似忠厚，她貌美如花。而晨右第一次产生永远不能靠近她的想法，是在刚开学不久的一天，一个课间。

    那时晨右走出教室，她趴在教室门上和一个别的班的男生聊天，聊天的内容晨右只听到一句，那个男生问她，衣服怎么穿的这么低。当时的晨右，心中立刻产生了永远不要离这个女生太近的想法。

    并且当时的晨右喜欢的是他之前说到的新同桌，那个在当时跟他趣味相投的女生，他们高中的教室，靠窗户三列，中间四列，靠墙二列，晨右坐在靠窗户第二排，她坐在靠墙第二排。

    坐位轮换的制度是，每隔两周换一次，每换一次动三列。也就是说开学两周后他们们成了同桌。晨右的心里有些不愿意，因为当时的她是晨右最不想靠近的人。

    晨右的心里也有些小窃喜，至少为什么会窃喜当时的他说不出来，或许这就是缘分吧，靠近他最不想靠近的人，又让他爱上他最不想爱上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当时他是这么想。

    经过开学的两周后，他们班迎来了第一次调座位，晨右和她也终成了同桌，这一坐，就是4周。因为当时要开校园运动会，于是那次该换座位的时候没有换。

    当时晨右很沮丧，觉得跟她坐，多坐一天都长，而现在，他愿意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的坐在她的身旁。和她坐同桌的这将近一个月里，几乎晨右天天都是在躲着她，或者不理她，而她却一直都在努力靠近晨右，跟晨右说话，表达她对晨右的好感。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停撩晨右。晨右很有自知之明：我又不帅，又是个一百多斤的胖子，人家女孩那么漂亮，凭什么喜欢我？

    所以当时面对她的各种明示或暗示，晨右都是用一句呵呵回应。晨右记得当时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跟我坐久了，一定会喜欢上我。一语成谶。

    而晨右在对她另一个女生的抉择上却显得格外优柔寡断，毕竟晨右当时心中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生，就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中，过去了两个月，晨右对另外一个女生慢慢失去好感，是因为她的脾气。

    是一个很活泼的人，也是一个很泼辣的人，每次晨右们对一件事情的意见有分歧，总是会发生争吵，而晨右总是会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而就在这时，她选择陪伴晨右，同时对晨右攻势不减，很温暖的感觉，于是她慢慢的走进了晨右的心里。晨右第一次确定她在心里，要感谢一场梦。

    那个梦刚开始，晨右跟她很快乐的在一起做着现在记不清的事情，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一下子从梦中消失，晨右找不她，很着急。

    就这样，晨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赶紧穿好衣服先漱好去了学校，看见她坐在那里忙碌抄作业的身影，真好。就在那个梦之后，她便住进了晨右的心里。

    虽然晨右没有告诉过她，对她没有好感，但是那段时光却让晨右永生难忘。晨右不再拒绝她的对晨右的关心，她也依旧地继续她的攻势，让晨右慢慢沦陷。

    她会用她的手和晨右的手比大小，也会握着晨右的手对她说我的手不适合弹琴，更会突然一下跳起勾住晨右的脖子让晨右背着她，更会很认真的告诉晨右，她知道晨右现在不喜欢她，可她不会放弃。

    晨右想如果一步步的按照这个样子进行下去，水到渠成，这大概就是一生吧。这段时光多么温暖，这种余生多么安逸。“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时光都是要靠自己去拾起来，流年也好，逝年也罢，都像流水一样逝去，在时间的长河里，拾光。”

    于是他们这种相互暧昧的关系持续到了圣诞节，圣诞前几天她问晨右，会送她贺卡吗。晨右笑了，“当然。”于是在圣诞前夕，晨右将贺卡送给了她。事实上那个圣诞节晨右只送出了一张贺卡就是给她的。贺卡上写着“圣诞快乐，永远快乐”以及一行很容易找到的小字。

    这行小字是为了回答她这几天问晨右的一个问题，你是不喜欢我？其实她这几天是不是可怜晨右。上面的图就是晨右给她的答案。是，我晨右是喜欢你的。

    2015年12月24日，晨右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如果可以的话，晨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2015年12月24日之前，后面的故事是怎么样的呢？他们的角色发生了转变，就像现在的悟空唐僧和以前的大圣江流儿。

    他成为了她的信徒，而她却开始给晨右讲她以前的故事，她和她一个个前男友的故事，一开始晨右还挺高兴的，因为她终于肯敞开心扉，对晨右不再有隐藏。

    可后来晨右觉得这样并不好，他是一个男人也会吃醋。而且她的前男友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想想，确实挺可笑的。明明长了八戒的身材，有着沙僧的脾气，却幻想着悟空的本领和唐僧的命。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在一起，她给晨右说了她很多前男朋友以及想追她的男生的故事，晨右虽然不愿听，但不露声色，不让她察觉到他不开心。

    当然，她也跟晨右说过很多她的故事，比如说小学中学的时候惹事儿让人欺负，比如说哪个女孩找她的事儿让她讨厌。慢慢的，晨右习惯了看着她上课睡觉；习惯了早上来看她抄作业；习惯了听她给晨右讲她的故事；也习惯了在她偷偷哭的时候给她送上一张纸巾。

    虽然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虽然当时的她不停的换男朋友。但起码在学校的八个小时的时光只属于晨右和她的。那天她给晨右讲了一个初中同学喜欢她三年直到毕业才敢说的故事。之后她对晨右说了一段话记忆犹新。

    她说，“晨右，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却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在一起吗？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在起了，将来有一天肯定会分手，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可是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将来有一天我们有了彼此的工作，再次遇见我们也许可以真正在一起了，只要我们能够相遇，只要你能喜欢我到那个时候。”

    “你会喜欢我到那个时候吗？“下课铃声响起，她问出这最后一句话。如果是现在的晨右，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会。“可当时，晨右并不能给她一个承诺。

    所以晨右只是很没种地说了一句：“我尽力”之后她眼里的光芒慢淡了下去，好像对晨右很失望的样子，和朋友走出了教室。或许这就是一个女孩的智慧吧。

    正因为这个不是约定的约定，晨右现在依旧坚定的爱着她，依旧憧憬着他们的未来。跟她做同桌的那段时间，晨右养成过一种习惯。习惯上课时候朝她的方向看，习惯下课的时候陪她买早餐，习惯冲着她笑，习惯看着她哭。

    奇怪的是，那段时间晨右的成绩一直在班里排名第一。连晨右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又不怎么好好学习的人，怎么可能考的好。

    后来晨右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幸运星的话，她大概就是晨右的幸运星吧。从她离开班级以后，晨右便一事无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到了现在，晨右与她相处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可他还记得，她说她一直想有人送她一朵蓝色玫瑰；他还记得，她在晨右的作业本上写fdrever520；晨右还记得，她问晨右：你会喜欢我多少。晨右还记得，她说哪个女生笑她画的画丑；最重要的是晨右还记得，自己喜欢她，非常喜欢她。

    有些习惯，晨右没有保留下来。但晨右最庆幸的是爱她想她变成了一种习惯。之前晨右每天都在想她。令他喜欢感动的爱情故事，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为爱共死，不是杰克和露丝的泰坦尼克号撞冰山，更不是刘兰芝和焦仲卿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