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终有弱水替沧海
“他能力挺强的，除了社交，去超市买个东西都费劲。”唐哲的印象中，自己小时候还是挺乐观的，但不知怎的，转了个学，一夜之间就不爱说话了。
“原生家庭带给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好。别人一点点善意就会让自己手足无措。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自信和安全感，是我这一辈子都模仿不来的。”医生点了点头说：“你不用模仿啊，本来也就什么都会了，只是不爱表达，你还没有遇到你的知音。”
“一个人其实也还好，我早就习惯了，就是偶尔还是会很暴躁，我也不追求什么了，只想过好自己，等到爷爷奶奶退休，我也就有能力养他们了。”
“爱好该有还是要有的，毕竟能让你放松，就像你说的一样，画画能让你的心静下来。”唐哲挠了挠头，他已经没办法静下来了，已经好几个月没画画了，每次抬笔，却又没心情画画。
“其实，我画不下去，已经很久没画画了。”“是因为你们分开了，她不在了，你也没心情了吗？”唐哲微微低下头轻微点了点头。
那年圣诞前，几十个人的聚会上，她抱着唐哲哭了，从那天起，唐哲就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自己，他没有了曾经的那份嚣张，在暮晨身边，就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但是暮晨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出去玩雪，赖着唐哲要吃的。
圣诞时，好几个班级凑钱，办了个圣诞晚会，那天，学校操场用菩提灯摆出小路，尽头是棵圣诞树，大家都把小卡片写在纸上挂到了树上，暮晨和唐哲就坐在一边，等到人都走完了。
被人理解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是那种，你以为只有你自己蜷缩在看不见光的地方，而他提着灯来找你时对你说：“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那年寒假前，和暮晨一起去送同学坐车。
那天暮晨晕车，硬扛着把同学送到火车站才离开，那天唐哲第一次看到火车站，在他的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车站最感人的两个的地方，是入口和出口，一个是不想让你走，一个是等你回来。
那年的春节过的格外热闹，只是有了空余时间去感受乡下，待到来年春，唯有轻声问，盖子亦与此。那年可算是乱七八糟的一年，也是唯一在一起最完整的一年了。
开学来时，头发没有之前的乱糟糟，而是换了个娃娃头，满是可爱，全身发着光，走在路上，那年做了好多事，可还有几件事没有做，但是也来不及了。
那年的春天，唐哲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会选一个等了你三年的人，还是陪了你三年的人？”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答案吧。
那段时间暮晨失眠，用了好多药，但是那时已经放假了，唐哲想了个偏方，用四十多度的温水泡脚，揉搓劳宫穴，可以治疗失眠。
那年的十二月梦几乎是每天一次，只是第二天早上起得晚，着急忙慌地去集合，就把内容忘了，但是有几个唐哲记了下来。
唐哲很无聊，没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分享，就连暮晨又一次分手，都不会安慰，他知道暮晨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只是唐哲还不会。
“还有我！”唐哲发现每个人并不是很坚强，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是有些人会把它藏起来，不会让别人看到。
唐哲从那时起，不知怎么了，一下雨就往外走，别人撑着伞往宿舍走，他却逆流而上，并且没有伞，任雨水打湿衣服，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
唐哲提过一嘴，他说雨夜的黎明最美了，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天空一种朦胧感，但是病情已经严重了，因为刚毕业后就下了一场好几天的大雨，因为发烧躺了好几天，出席时还顶着病去送殡。
“那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有人说暗恋才是最好的，你的一句话我能记好多年，你的随口一提，我能开心好多天。
第二年过后，因为一种传染病传染非常快，所有的地方都不让出门，开学也推迟了半年之久，在家躺着半年里，之前的发小带唐哲打游戏，从开始的教他怎么玩。
唐哲因为稚嫩的脸和几个月没理发的头，经常被人认成女孩。每当唐哲扛不住生活时，暮晨总会拉他一把，现在就是，以后也是。
后来因为疾病被压制，开学了，盼望已久的重逢，终于到来，那时临近毕业，唐哲想把时间都给暮晨，一起过完最后一年。
暮晨走后，唐哲每天晚上睡不好，躺在床上偷偷哭，过了很久才会睡着，他一直记得那句话，可能走了就真的走了。
说好的爬山没有去，博物馆也没去，找朋友也没去，“我等得起…吗？或许哪天我不在了，或许你就走了，但是真的，很谢谢她。”医生递过来两张纸，示意他擦擦泪。
“我刚工作时也会跟他们炫耀，说我姐姐可好了，我等了那么久，然后那年过年时候发现，我好像也没那么依赖她了，可我说话还是会紧张，大脑越来越，就感觉没之前好用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唐哲思考一会儿说：“大概就在11月吧，我辞职之后在家歇了四个月，再工作时，就发现了，我的理解能力差了好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可以试试玩玩那些考验思维的游戏，这可能跟你工作有关。”
那段时间还没二次爆发，唐哲在他爸朋友那儿帮忙运营店铺生计，他出去跑业务，那时开始唐哲开始跟社会打交道，但是因为传染病的二次爆发，只能回家窝着，一直到隔年的三月份才出来。
那时为了见暮晨一面，会偷偷翻墙出来，一路坐车，第一次去时，暮晨做了一桌子的菜，也是那个时候，唐哲想赚钱帮暮晨分担压力，后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能挤出几百块而已。
那年，唐哲第一次沾酒，喝了一整瓶白的，酒劲一上来直接失忆，自己用的杯子都摔了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毕业的暮晨，
工作时认识了两个结拜兄弟，关系升温地很快，一直到五月份，家里打电话来，发小的爸爸没挺住，断气了，让唐哲回去，那时的唐哲还保持着之前的责任心满满，而是选择了工作。
工作期间唐哲认识了一个女孩，抑郁，同学孤立，家里不管，她的经历和自己出奇的像，唐哲下定决心想像当初暮晨一样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是那时唐哲很低估金钱的能力，所以那年的工资不是借出去了就是砸到爱好上了，买了个电脑，两个月白干，一把吉他一个月白干。
说来也巧，手机掉进厕所还能用，之前充电口坏了，换了个手机，一个半月白干，饭也得自己花钱，所以几乎没有攒钱的日子。
那时唐哲还会偶尔静下心来画几幅画，后来就真的画不下去了，但是如果有用，唐哲会很仔细地去画，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因为工作缘故，唐哲从一个文质彬彬的文科美术生，练成了莽汉，二话不说踹一脚，怼一拳，脾气也差了很多，中间离过一次职，时隔一个半月再回来时，唐哲的嘴开始怼天怼地，脾气也开始暴躁。
但责任心还在，只是开始抽烟压住那个暴躁的自己，因为那时候，他碰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因为意外认识的女孩，又是一个潜意识慢慢而来的感觉。
在公司前边的街上，有个自助火锅，虽然没有学校那边的好吃，但那是三个人第一次聚会的地方，后来慢慢跟老板娘熟了，那个超市也是经常去。
那年的时间不太充沛，他们都会利用有限时间让快乐最大化，每当发工资，三个人轮流请客出去聚，可以说那时唐哲可以是无忧无虑的，八月底的最后两天因为没抗住，去一个叔叔家休息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也跟着叔叔学了一些东西。
后来唐哲说想回去了，因为那时唐哲想念那种感觉，想念那种每天下班都有朋友在一起说笑的那种感觉。
就算唐哲年底辞职，也会保持联系，偶尔跟他们一起出去玩，那时唐哲发现，其实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内心会突然爆发出那种无力感，还是会想她。
有人说生气了不可以忍着，否则会变成负能量堆积在心底，在精神崩溃的一瞬间会一起涌出来，发生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
“你才见过几个人啊，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唐哲愣住了，眼泪流下来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好比是双氧水遇到高锰酸钾，高锰酸钾就会由紫色液体，变成透明的，如果继续倒入高锰甲酸就会被褪化的高锰酸钾腐蚀掉。”
“也许老天爷的想法是，想给你留一个很特别的人，而你不会现在遇到她，可能是很久之前，也可能是很久以后。”也许老天爷是想让你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