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年依旧迎花开

    门让敲响了，一个女孩探出头，看到妈妈去开门，两个叔叔，手里捧着一个黑盒子，妈妈接过盒子，和他们说了好久的话，才回屋来。

    “是哥哥回来了吗？”女孩跑了下去，看到妈妈满脸的泪水，盒子上是爸爸的照片，妈妈缓缓地放下盒子，转身抱住女孩，一直在那儿哭。

    “接住了！”子鸢拿着大麻袋，抬着头，看着哥哥从树上丢下来的果子，“小心点哦。”妹妹贴心的问着，伊鸯爬了下来，看着半袋的果子，开心地揉着妹妹的脑袋。

    回到家，伊鸯把卖果子的钱，偷偷放到妈妈的钱包里，轻手轻脚的出来，没有人听到动静，伊鸯关好门，跑下楼，就带着妹妹出去玩了，爸爸瘫痪后其实家里每个月都有国家补助的，只是妈妈赚的钱很少，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已经很不容易。

    “伊鸯哥！我的飞机做好了吗？”对面跑来一个小男孩，比伊鸯小一岁，在学校很多人都来找伊鸯要玩具，所以伊鸯赚的钱还是蛮不错的。&34;嗯！&34;伊鸯从书包里拿出飞机：&34;已经做好了！等会你就可以上来玩了！

    &34;哇！太好了！&34;小男孩跑过去，抱起伊鸯做的飞机，伊鸯张张手，五块钱尾金到手，他家境蛮不错的，能买个便宜的飞机，也挺好的，伊鸯摸摸子鸢的小脑袋说：“走，哥哥给你买糖去！”子鸢高兴地拍掌，&34;好耶！我们快走吧！&34;

    两个孩子在外面疯玩，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家，饭刚刚做好，妈妈这两天一直沉着脸，兄妹俩也不敢太闹腾，毕竟爸爸不在了，妈妈很辛苦。伊鸯拿着糖果给子鸢吃，子鸢舔着嘴唇，开心极了。

    爸爸还是坐着轮椅，一样低着头似乎两个人吵架了，伊鸯劝了两句，爸爸摆摆手说，“我等会儿再吃，伊鸯和妹妹先吃哦。”

    伊鸯看到妈妈还是不说话，于是坐了下来，说：&34;妈妈！我给你买了糖果，你尝尝看！&34;伊鸯把糖递了过去。妈妈没有说话，拿过糖果，硬挤出一个微笑，把糖剥开放到嘴里。

    “好了，我开吃了哦！”伊鸯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妈妈看到自己的女儿吃得这么香甜，心里也舒服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吃完饭就去睡觉了，毕竟没有现在的彩电手机电脑，有点只是自行车，邮寄员，和漫长的美一天。

    今天周一，兄妹俩要去上学，伊鸯在收拾东西，子鸢也在收拾东西。“妹妹，你收拾好了吗？”“嗯，收拾好了。”“那我们出发喽。”兄妹俩来到教室，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还有很多其他班级的学生，伊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学校是附近最近的了，并没有太多的好老师，毕竟这里是小县城，没有太好的老师，也没有太贵的物价，所以学习氛围相当的轻松，只是伊鸯想着要去辍学打工，减轻家里负重，也能给妹妹一个交代。

    学校是住宿制的，只有找班主任和校长签字才能每天回家，伊鸯还是每天都在担心母亲的，有时候会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学校有两棵枫树，一到秋天叶子就被风吹下来，黄昏的光，透过飘落的枫叶，照射到教室里。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给揉碎”伊鸯打趣的说道，惹来同学笑声一片，子鸢偷偷把句子记了下来。

    课间还是会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比着英雄卡和玻璃珠，女孩儿们在两棵树架起皮筋来，一群人在操场追赶，只要铃声一响，所有都会回到教室。

    上课偷偷吃一颗大白兔奶糖，吧唧嘴是因为牙被黏住了，被老师叫起来，听了一节课，那个时候电脑不是特别普及，有几个同学会拿着自己bb机到处显摆。

    到了周五就该回家了，一路上打闹嘻嘻哈哈的可自在了，穿过小河流，穿过一片花海，来到家门口。

    妈妈坐在院子里补鞋，饭菜已经做好，家里一个月吃不了这么好的饭，只是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

    附近有一座很大的石桥，河已经干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生满了杂草，每到假期，石桥这里围满了人，一起在这里玩游戏。

    最盼望的还是长假，夏天的西瓜和雪糕，冬天的炮仗和年，当然小地方的人思想比较古朴，一切都没有意义。

    直到小学毕业那个暑假，伊鸯陪子鸢玩了最后两个月，初中时，哥哥走了，妈妈说哥哥去挣钱了，但还是每到节假日会带着吃的回来。

    只是他晒黑了一点，皮肤变的粗糙了，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全身都是闪光点，所以子鸢每天都在盼着哥哥回来，太依赖哥哥了，突然分开就七八分都跟着走了。

    初中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姓凤叫凝岚，很少见的姓氏，两个人分到了一桌，凤凝岚很热情，对伊鸯很好，伊鸯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感觉还不错，有什么事情总会想着凤凝岚的，有时候凤凝岚也会帮忙。

    凝岚也有一个哥哥，只不过不是亲的，关系也没子鸢那么好，但是凝岚喜欢一个男生，从四年级转学开始，到六年级的喜欢，两个人也挺好的。

    一直到一天，子鸢回家，没有看到爸爸，妈妈躺在沙发上，很疲惫的样子，子鸢拍了拍妈妈，没有叫醒，就先去吃饭了。

    忽然听到门响了，妈妈睡着了，子鸢探出窗外，看到妈妈去开门了，说了好久的话才回来。

    因为天黑了，门口没有灯，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却看到了，爸爸的照片贴在一个盒子上，妈妈没说话，抱着子鸢哭了好久。

    子鸢请了一星期的假，看着妈妈哭了好几天，眼睛肿肿的，一直到第七天，哥哥回来了，家里来了很多人，来为爸爸送葬，哥哥看到妈妈哭成这样，也跟着哭起来，一直在哭，哭得好伤心。

    子鸢也哭了好久，哥哥一直说对不起，子鸢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没有之一，他们两个人永远是最好的兄妹。

    那天哥哥做了一大桌的菜，哥哥喝了酒，说了好多话，一直到隔天，送妹妹去学校，哥哥说，&34;子鸢，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以后我来接你。&34;子鸢答应了，伊鸯就这么看着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凝岚知道这事以后，每时每刻都在想法逗她笑，直到子鸢脱离烦恼，带着她去酒吧，去网吧，去旅游，去野炊，去做spa，去按摩。

    初中毕业那天，凝岚喝的酩酊大醉，说他不要我了，从那之后，两个人因为家里条件原因，高中并没有一起了，凝岚有了新的男朋友，子鸢还在等伊鸯回来。

    伊鸯再回来时，买了一部手机，里边只有一个联系人，刘伊鸯，子鸢一直记得答应哥哥的事，高中时，一天都在刷题，复习，所以她没有让哥哥失望，考了个一本校，妈妈开心的跟所有人都说了好几遍。

    但是学校距离家有些几十里地，妈妈总是不放心子鸢，跟着子鸢在学校住了几天，一直到妈妈回去的隔天，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回去时，家里几个亲戚和街坊都在，子鸢的眼睛已经在路上哭干了，可看到家里的棺材时，还是哭了出来。

    从那之后家里就空了，哥哥不再回家，直接去看子鸢，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伊鸯在子鸢的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亲人。

    子鸢看着妈妈的墓碑，心如刀割，她真希望这不是真实的。

    大学其实也不是老师说的那么轻松，最忙的时候一天开三场会，完了就该吃晚饭了，但是大学会有很多活动，可以拿奖学金和学分。

    凝岚报了幼儿教师，有了一个自己的故事，大学三年，哥哥再没有打过电话，没有来送钱，也再也没有消息了。

    教授让子鸢专心考研，可哥哥比什么都重要，子鸢转遍了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人帮忙，有人唾弃，大部分的人都在看热闹。

    子鸢拿出那个落满灰尘的日记本，翻到那一页，上边写着“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给揉碎”

    子鸢笑了笑，拿起笔写上“其是毅去之影，顿觉再听一子笑”你没有说下句，那就我来补上你的下句吧，其实那是你离去的身影，突然像再听听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