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伙 房

    刘老头给叶淑安找了一条小板凳，让她坐在伙房的一角，给她了一碗水和一个馒头就自己忙去了，而蔡妈妈看到后也没有说什么，大概是有外人看着，蔡妈妈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对她进行打骂，反而客客气气的称她为五小姐。

    叶淑安自从修炼了有成，对感觉他人善意与恶意的敏感度极高。这伙房里的人，在知道了叶淑安的身份后，都莫名的带着些不喜，特别是一个叫黄火生的火头军，更是隐隐地透着些敌意。

    在伙房，叶淑安看着众人忙碌着，时不时可以听到外面的枪炮声，偶尔还能听到急促的钟声的声音。每当钟声响起，伙房的人就会灭掉炉子里的火，然后快速躲到地窖里，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外面轰隆隆的爆炸声，和地窖上因爆炸掉下了灰尘。

    等到爆炸声过后，刘老头就会派人到地窖口查看。只要钟声再次响起，并且是慢慢的响起时，大家才会从地窖里爬出来检查伙房有没有被炸，东西有没有少之类的。若损失不大就会接着做事，要是缺了就会派人到外面找补回来。

    只是每次被炸后，大家的神情都十分难看。并且叶淑安发现，这些火头军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流都不怎么说话，基本上都在埋头做饭；每次做好的馒头和粥就会直接挑出去，根本不管什么早中晚，只要做好了就轮流送出去。

    而且每个人是轮流休息的，而所谓的休息也不过是走到隔壁间躺一下就完事，有时候不过睡一两个时辰就会起来继续做和面做馒头，就好像一直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不过2天，蔡妈妈就受不住了，跟刘老头说自己干不了，刘老头也没为难，只是说他这里已经是最轻松的地了，如果蔡妈妈干不了就去伤兵处，帮忙照顾一下伤员。蔡妈妈想着自己干不来这些体力活，照顾人还行，就表示愿意去照顾伤员。

    只不过临走前，两人因为叶淑安的去留发生的争执，蔡妈妈想把叶淑安带走，刘老头因为李副官的交代，硬是不同意叶淑安离开这里。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叶淑安还是被留在了伙房。也正是蔡妈妈走后，叶淑安才得以喘息。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这天，刘老头像往常一样挑着担子就要出发，叶淑安想到外面了解一下情况，便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刘老头看着跟上来的叶淑安，便赶她回去。

    叶淑安不言不语，这时一个姓李名满的火头军说道：“这叶五小姐虽然是个傻子，却还知道谁对她好，跟个狗崽子一样，刘老头，你这几天没白喂呀。”

    “叶家都是一群孬种，我看啊，就该带她去看看，看看他们叶家造的孽，要不是他们把枪和弹药都搬走了，哪至于我们每天死了那么多兄弟。”那个一向对她有些敌意的黄火生说道。

    “这大人造的孽跟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何况还是一个傻子。”李满说道。

    “李满，怎么没关系，叶家拿着杭城百姓缴的税钱，自己却悄悄带人逃跑了，根本不管城里百姓的死活。还在全国的广播里不要脸的说什么叶家是战略性撤退，在杭城留有叶家嫡系和一个加强团配合我们团阻敌，我呸！叶家嫡系就这傻子，所谓加强团加起来还不到10人。”黄火生激动地说道。“哼，我还听说龙虎关被叶五那厮给封了，根本不给我们退路，这是逼我们跟蛇国人死磕呢。”

    “死磕就死嗑，老子出来就为了打鬼子。可不管什么这家那家的，只要能打鬼子，老子死了也乐意。”李满恶狠狠说道。

    “黄火生，打仗本来就要死人的。怕死就不该来这。”里面一个矮个子的火头军吴奇说道。

    “我说不过你们，刘老头，你把这丫头带走。放着碍着我做事。”黄火生恼怒说道。

    “不能带啊，我今儿要去城门口，这孩子万一路上丢了死了，我没法跟李副官交代。”刘老头拒绝道。

    李火头军点了点头。

    这时搬运柴火的崔二走了过来，直接把叶淑安拉到一旁，对着刘老头说：“我们会看好她，你赶紧给城门口的兄弟送去，别耽搁了。”

    “今天城门口打的猛，你路上小心些，送东西的时候别上城楼，小心挨枪子。”李满补充说道。

    “要真是这命，挨就挨吧，总得让守城的兄弟们吃口热饭，做个饱死鬼。”说罢，刘老头就挑着担子走了。

    黄火生厌恶的看了一眼叶淑安，剩下的几人听了这话沉默不语，转身就去忙手里的事。

    叶淑安就这样又被留在了伙房里。

    只是那天之后，敌人的攻势越来越强了。伙夫们出门送吃的时间越拉越长，而且经常灰头土脸、衣服上带着血污回来，而且刘老头每天都会仔细地清点，角落里的那为数不多的粮袋。叶淑安的杂面馒头也变成了拉嗓子的粗粮饼，之前偶尔还能喝上半碗淡糖水，如今也没了。

    直到有一天早上崔二挑着担出去后，就再也没来过。伙房里的其他人都不曾吱声，只是做饭做的越加频繁。之后的两天，陆陆续续的有出去不再回来，也有人补充进来。

    一开始补充的还是穿着军装的小兵，后来是穿着朴素的百姓；只不过这些百姓都是留在伙房做饭的，只有士兵才出去送饭。

    3天后，叶淑安还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姜氏点心店的掌柜，只是这会儿再见到他，他的眼里没有当初的精气神，只有灰败的颓意。在知道她是叶五小姐后，相比较其他人，他对叶淑安温和些，也多关照几分。

    又一个早上，在炮声轰鸣过后，伙房被炸了，人们只得在废墟中收拾一个干净的地方，露天做饭。只是被蛇国鬼子围了近20天粮食不太够了，偶尔还要派几个人出去找粮食，只是找回来的粮食并不多，而且这些来做饭的普通人还会趁着机会，偷偷藏粮食，叶淑安就看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