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建，要杀早杀了
午膳后，西院很快又恢复嘈杂繁忙。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虞锦枝知道自己不得不在这所破败的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
其他的她都没多大意见，但这个茅厕的问题她是真的忍不了。
一刻都不能再拖。
但之前那间茅厕实在给虞锦枝留下了心理阴影，她打死不想再去。
但新修一间茅厕时间又来不及。
于是三人离开房间，准备去院子里转转，看有没有很少人使用过的茅厕，动手清理也会快很多。
三人用秀帕蒙住口鼻绑在脑后，神情痛苦又英勇赴死的模样引来众人注意。
尤其是引得身边贺辞和詹峰的警惕。
贺辞询问得知理由后，先是错愕，再是赶紧阻拦。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虞小姐动手！”
贺辞撞了撞詹峰胳膊，“虞小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们办就好。”
詹峰也点了点头。
虞锦枝看了眼眼里按耐住激动的两个丫鬟，她犹豫道：“这怎么能行……”
贺辞：“这种腌臜的事情岂有让姑娘家干的，虞小姐若是不允，我和詹峰日后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这……”
虞锦枝面露为难，见两人确实坚持，便只好感激道：“那有劳两位了。”
贺辞和詹峰视死如归走后，虞锦枝松了口气。
对上两个丫鬟解脱喜悦的眼神，虞锦枝眼里的笑也藏不住了。
但三人刚转身准备打道回房，就见宴枭正平静地注视着这边。
宴枭的眼神平静但又极具洞察力，好似看透一切，虞锦枝嘴角的弧度立刻僵硬地垂了下去。
她抿紧嘴唇，躲避着宴枭的视线带着两个丫鬟快速回到偏房。
宴枭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轻笑。
但在虞锦枝的背影消失时，他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恢复平静和冷漠。
他看向新房那边，冷声唤道：“萧凌舟。”
偏房内，三人围着圆桌正襟危坐。
红蕊小声地感慨了句，“小姐，六爷真得有点可怕。”
虽然六爷既没有凶神恶煞，也没有暴躁狂怒，一直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可红蕊忘不了他杀那个御林军时也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他的平静只让她觉得慎人。
红蕊声音里带着害怕，“小姐，我们以后是一直都要待在这里吗？”
虞锦枝心情也有些凝重，却坚持道：“不会太久的。”
“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
绿竹知道虞锦枝有事情瞒着她们，但仍坚信着虞锦枝。
只不过她突然间有了另一件担心的事情。
她问：“小姐，六爷会允许您晚上和我们睡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虞锦枝更沉默了。
以宴枭昨夜对她说的话，现如今皇帝把治好宴枭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他绝不允许她离开宴枭身边，破坏他的计划。
御林军虽然惧怕宴枭，但离开院子以及她和宴枭的分开却是他们不可触碰的底线。
是哪怕牺牲性命也要执行的皇令。
见虞锦枝沉默，两人心里也有数了。
她们虽然担心，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宴枭不记仇，不记恨小姐之前刺伤他的事情而起杀心。
绿竹突然起身道：“小姐，我去把旁边的耳房收拾收拾。今晚我和红蕊就住在旁边，有任何事情你就喊我们，我们拼了命也会保护小姐。”
红蕊也站起身坚定道：“对，我们拼了命也会保护小姐的！”
虞锦枝神色动容，却轻笑着故作若无其事道：“你们小姐命大，不会有事的。”
“再说，六爷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虞锦枝原是安慰两个丫鬟的话，却没想到让她突然间一个激灵，想通了一件事情。
今天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宴枭杀人，也因此巨大的恐惧以及两个丫鬟的话得以将她的思维扰乱。
这一世加上上一世，她试图杀过他无数次，次次失败，但他也次次放过她。
只不过每次都会在那方面加倍折磨她。
时间久了，谋划如何杀他和杀自己就成了她的日常生活，总归他既不杀她也不放过她。
她差点就被一团糟的情绪被搞混淆。
差点弄错她怕的，从来都不是宴枭会杀她。
她一直怕的，是宴枭对她的无尽囚禁和折辱，是剥夺她的自由和做人的尊严，生死皆不由己。
这一世宴枭因为被自己重伤所以没能一醒来就大杀四方和将她囚禁。而她竟会因为他没杀自己以及他虚弱时的虚与委蛇而被蛊惑放松警惕。
他要的本就不是她的命。
他说等他身体好转放她自由，可他身体好转后她还能摆脱他吗？
虚弱时的他没法摆平其他人彻底囚禁她，所以他是在拖延时间。
他说她没有选择，那群人不会放她离开。
可若是他死了，她的存在对他们就没有意义，即便到时候仍要她的命，也好过被他再次囚禁一生。
虞锦枝眼神陷入深深的晦暗和冰冷，杀掉他的决心再次刻进她的心里。
上一世他强大而不可摧，她所有的刺杀都取不了他的命。
人人说他怪物。
人人怕他，恨他，恐惧他。
也拿他毫无办法。
因此他虚弱的眼下，是唯一的时机。
她绝不能再给他强大起来的机会。
绿竹和红蕊见虞锦枝说完话后突然僵硬住，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两人连忙晃了晃虞锦枝肩膀，好在虞锦枝眼里的神色渐渐回来了。
红蕊长吐口气，“小姐你怎么了，突然间眼神一动不动的，吓死我了。”
红蕊还有一句话忍住了，就是刚刚她在虞锦枝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就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最初六爷释放出的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虞锦枝机械地眨了眨眼，等彻底回过神后才摇头道：“没事。”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些事。”
红蕊不解地追问：“什么事？”
虞锦枝却没回答，脸上挤出一丝笑地站起来，说要和两人一起去打扫耳房。
见虞锦枝不说，两人也不再追问，带上工具一起去了耳房。
只不过这回打扫的全程虞锦枝都极其安静，面容严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三人打扫好出来时，贺辞和詹峰也回来了。
贺辞兴高采烈地跟虞锦枝回禀，说茅厕清扫好了。
虞锦枝微笑着感谢了二人。
只不过，贺辞又接着说了一句话，“虞小姐要谢就谢六爷，六爷知道后特意让萧队长带着御林军的兄弟们一起加速翻新了净房和浴室，现在里面亮的能发光呢！”
贺辞语气轻快，特意为宴枭说话邀功。
虞锦枝听后脸上的笑容却立刻僵硬住，眸光波动，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的颜色。
很快，她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扬起一个标准弧度的微笑。
“是嘛，是得好好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