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先别急
“好问题，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让我先看看你还记得多少，好方便说明。”夏尔开口道。
他重新走入病房内，将地上的被子抱起扔回到床上后坐下，伸出右手的食指。
“我们在大图书馆中被一对师徒缠上，然后比赛，这事记得吗？”
“嗯，记得。”晦点点头，整理着脑中的记忆碎片。
“那位副院长我不喜欢，但他的弟子还不赖，只是忘了叫什么了。”
“凯文·卡莱。”夏尔开口提醒。
紧接着他又伸出一根手指，追问道：“那你还记得参加天命树试炼，获得种子的事情吗？”
“也记得，具体细节也清楚。”晦开口道，她盯着自己手上裹着五色光辉的种子，眼眸处流过些许追忆：
“但我印象里当时获得的种子并不是这个颜色的，气息也不一样，这个似乎要比那个强上不少。”
“很好，那我大体有个数了。”夏尔点点头，他轻按太阳穴，将右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接着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最后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自己杀了我？”
为了防止晦想不起来，夏尔还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个位置吧，手法不错，刚开始没多疼，这下咱俩不光是师徒，还是掏心窝子的关系了。”
“”
晦有些沉默，并没有跟刚才两个问题一样直接回答夏尔，她没由来的有些害怕，这种害怕出于本能，不只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有对夏尔刚才说话语气的恐惧。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晦全身微微颤抖，抿起嘴唇，开口道：
“记得。”
“但有些奇怪我能记得手臂穿过您身体时的触感，记得血液的温度、腥味。”
“但很诡异，我有感觉，可整个人的视角却是俯瞰着发生的事，而且我不记得当时是处于怎样心情对您下得手，力量也变得那样大，平常我连一些厚实的牛皮袋子都撕不开”
“别害怕，有我在这里。”
夏尔感受到了自家弟子情绪上的波动，于是走到晦身边，抚摸着她颇为凌乱的黑发。“还记得当时的发生的事吗，说什么都可以，比如情绪，异样的感觉，或者是跟平时不同的东西。”
“情绪”晦轻咬嘴唇感受着头顶处传来的触感，心情安心了许多，她想了想，回忆起了当时的情绪。
“我当时在害怕，很害怕，害怕拿不到品质高的种子，在看到获得的天命之种只有人级后就更害怕了，再然后就”
“在然后你就给我来了一下。”夏尔替晦说出了剩下的话语，他斟酌着，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安德克瓦因】”
“什么？”晦蹙着眉毛问道，她听不清那个名字，只能看到夏尔的嘴唇在动，仿佛有什么无形中的力量抹去了这个声音。
“位格太低世界给予的保护吗？”夏尔看着自家弟子的反应，做出了判断，随后稍稍思索了一会，朝自家弟子问道：
“记得我跟你说过邪神的事吗？”
“记得。”
“那就好多了，我解释起来也不会太麻烦，简单来说就是一位邪神控制你的身体，然后給我胸口来了一下。”
“邪神！？”晦的语气提高了几个度。“祂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这段时间都跟您待在一起啊，也没有偷偷学什么奇怪的魔法。”
“恐惧。”夏尔吐出了这两个字，将手指放在晦的心脏处，轻轻按下。
“那是一位将恐惧作为养料和权柄的邪神，你当时的内心充斥着大量的恐惧，被祂趁虚而入控制了身体。”
“那祂为什么要控制我对您出手？而且您怎么还活着！？”晦痴痴的问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邪神是母神大人派来帮她完成心愿的。
“干的好小晦，你发现了事情的盲点！”夏尔笑着开口，并在脑袋上压了压并不存在的贝雷帽，佯装侦探般问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邪神该如何降临我们的世界吧？”
“是仪式？”晦开口回答，她的记忆力其实颇为不错。
“回答正确，那位邪神的权柄是恐惧，所以祂的仪式就是足够的恐惧，这样一来祂就可以降临在这个世界，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大学时为什么会被带走吗？”
“难道不是因为您耍帅失败咱们才进来的吗？”
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而夏尔听后则是尴尬的咳嗽两声，解释道：“他们将我们抓起来，是因为在交流会前夕最近有学生失踪，整个大学处于戒严状态，你想想这会导致什么？”
“会导致恐慌。”晦想了一会回答道，但她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猛然看向夏尔：
“学生的失踪是那个邪神干的？祂想凭借这个引起恐慌，然后展开仪式降临？”
“很不错，还能想到什么？给你些提示，想想那天师姐找上门来跟我的聊天，还有这些天我都做了什么。”夏尔拍了拍晦的后背，颇为欣赏的看着晦。
“那次聊天跟您做了什么”晦微微一愣，想起了她就是从当时两人的聊天中得知了邪神这个称呼，又想起了那天早晨宿醉且脸上布满嘴唇印的夏尔。
交流会、仪式、邪神、恐慌、天命树的试炼，邪神的呓语与控制
晦在心中用一条线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连接在一起，揣摩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她猛地回忆起上辈子自己参加交流会时莫名其妙的昏迷。
而那昏迷的感觉与被邪神操控时如出一辙
“这样一来逻辑就通了。”晦叨念着，有些痴傻的看着夏尔，将自己分析出的事件全貌与夏尔托出：
“最近大学内的失踪案件是一位邪神做的，目的是为了引起恐慌，然后展开仪式让自己降生，祂原本的目的是在交流会上出手，借此降生。”
“而阿芙狄娜大人看出了失踪事件的背后有邪神的手笔，可她自己并没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于是以参加交流会的名义找到了您，用一些破碎片面的言语将您往这方面引导，我们被抓的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一样是在暗示。”
“她想用您当做诱饵，给邪神下套！而要杀一位重伤跌格的前院长，一定要比捣毁层层把关的交流会要简单得多，产生的恐惧也要更多！”
“您那天晚上就猜出了她的意思，所以去了酒馆跟桃色地带宣扬自己的名号，这样一来是为了让在暗处的邪神注意到你们，二来是为了给第二日的天命之种仪式造势让更多人知道您回来了。”
“最后在天命之种的仪式上，那位邪神操控了我，动手杀死了您，然后落入了你们布下的圈套之内。”
说到这里，晦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的眼神看向夏尔。
“老师您一开始就打算拿我，拿自己，来当做诱饵我说的对吗？”
说着，晦“咯噔”一声咽下口水，额头跟手心处冒出一些冷汗，这种能轻松把自己跟他人当做诱饵的夏尔才是她上一世所认识的那个夏尔。
那个冷酷、高傲，偏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