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他赌不起
经过一顿早餐，南汐的心打开了些。
去华清大学的路上。
她第二次打量起了傅凌云。
一身压线黑色西装，阳光闪过，金色细线折射出五彩的光，遒劲有力的手腕，延伸到如玉的指骨，紧握黑色方向盘，荷尔蒙拉满。
傅凌云察觉后，配合的留足时间，机械地做起司机，没有惊扰南汐。
“傅爷，谢谢你带我吃早餐，给我分享你的美食，我很喜欢。”
傅凌云手指内扣，浅浅摸过手心的薄汗，闪过一抹笑容：“你喜欢我们可以常去。”
南汐捕捉到傅凌云那抹温暖的笑，继续道：“以前我每到南都一个地方，吃早餐都会选择炸糖糕，但都没有我妈妈给我带的那家好吃。屡次尝试后，我就放弃了。”
傅凌云紧握方向盘，嗓音温沉低冽：“你怕那些不合口味，会让你忘记妈妈的味道。”
南汐微微怔愣。
她没有勇气深究，自己为什么放弃。
她只是不再习惯性地去买炸糖糕。
慢慢地，她开始不吃早餐。
现在，她不吃早餐，也不会觉得饿。
而傅凌云对南汐的解读，就像是南汐心里封着多年的一个大门，被他轻易找到钥匙，打开了。
南汐清莹秀澈的荔枝眼，蒙上了一层稀薄的水雾，又倔强地不想暴露，她简短结束了话题：“我以后没有这个顾虑了。谢谢你。”
傅凌云是最不舍得南汐伤心的人。
但南汐这些年对父母的思念，无人诉说，无处宣泄，藏的太深。
傅凌云不得不如此，去尽快打开南汐的心扉，走进她的世界。
他必须要让南汐在知道她父母死因之前，真的接受他。
否则……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路口红灯。
傅凌云停车，盯着南汐发红的双眼，半哄半安慰道：“结婚第二天，我就把太太惹哭，是不是晚上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南汐被傅凌云这一刻的反差唬住了。
她印象中，能让傅凌云给个笑脸的人，一个手就数得过来。
他现在，这是在言语温柔地笑着哄她？
“要是跪搓衣板你不解气，那就跪榴莲？”
绿灯亮了，南汐还没回复。
傅凌云手伸过来，指尖轻拍南汐的臂弯：“傅太太。”
傅凌云这一声傅太太，唤醒了南汐。
他的温柔是真的。
他会哄人也是真的。
但不是给她的，是给傅太太的。
而她，有幸占了这个位置。
南汐回神，微微抬起头，睁大眼睛让泪水流回去：“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堂堂凌宇集团总裁在家跪搓衣板，跪榴莲。那样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昨晚才在君庭悦府祠堂跪完。”傅凌云嘴唇动了动，失落地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南汐轻挑眉梢，盯着傅凌云的唇看，多少有点冒昧。
“你刚说话了？没听清你说什么？”
傅凌云懒懒地靠着椅背，回了句：“我说，总裁也是人。”
南汐瘪了下嘴，傅凌云说的也是事实。
库里南缓缓驶到华清大学东门停下。
这个门来往的学生少，但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南汐道别后，快速下车就离开了。
傅凌云紧跟着从驾驶座下来，看着逃跑似的背影，蹙眉喊住她：“南汐。”
南汐走出两米远，听着熟悉的声音，不解回头。
傅凌云背光而立，发丝投下暗影落在额前，隐隐约约遮住了他此刻眸中的情绪。
南汐环顾一圈，她清楚的分辨出刚才喊她的人是傅凌云。
喊了为什么不说话？
南汐等了许久，听见傅凌云说：“你几点忙完给我说，我来接你回家。”
她点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我进去了。”
傅凌云也点了点头。
东门停车场。
许晴一直等到这一幕的主人公双双离开，才意犹未尽下车。
她远远望着南汐扔在素人堆里都无法淹没的背影，跟了上去。
南汐回宿舍换完衣服，就去校内的创业咖啡馆找论文老师。
她学的商业管理，大四上半学期在法国当交换生，华清大学的论文选题和开题报告是线上和王老师沟通的。
南汐进门，就看到落地窗前，围坐着的四个人。
“王老师好啊。”南汐站在王老师身后，手亲切的扶着王老师的肩膀：“带我们辛苦你了。”
王老师拍拍南汐的手，笑着诉苦：“她们但凡有你一半的主动，自己找选题，查资料，交给我看。我都不用出门，线下组织小组会了。”
傅辛玥踩着细高跟，咚咚咚地进门。
听到这句话，她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始催促：“到时间了，快开始吧。我公司还好多事呢。”
南汐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拿铁，给了王老师和燕雨蝶一人一杯。
“剩下的谁愿意喝自己拿。”
“从傅家拿到钱，财大气粗了。”傅辛玥说着，甩头拨了下滑落到额前的长发。
王老师见多了纨绔，也知道傅辛玥霸凌南汐的事。
选学生的时候，她特意避过了傅辛玥和许晴，最终却没掰过校领导的强硬要求。
她挑重点赶紧说完，就散了。
南汐握着红色签字笔，在纸上写好一会要查的资料。
傅辛玥阴阳怪气道：“你没事了多去看看我哥。”
南汐笔尖一顿，抬头看了眼傅辛玥。
傅辛玥看到南汐的表情，得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许晴：“昨晚有你照顾他，省了我和我妈好多时间。”
南汐倒松了口气，她合上文件，端起剩下的半杯拿铁，起身准备离开。
“论文写的再好，也是纸上谈兵。”
“你从傅氏拿一笔钱又能怎么样？你有能力成立公司？还是你有能力去做投资？”
“南家没了就是没了，不是你利用我哥拿回一笔钱就能改变的。”
傅辛玥嘴比南汐手里的咖啡快，她话音刚落。
“唰！”一声。
浓浓的苦涩味，在空气中蔓延，咖啡顺着傅辛玥的发丝，睫毛，鼻尖滴滴答答地流下。
周围众人看热闹的目光投来。
傅辛玥低头，粉色的衣裙被染成咖色，瞬间破防，指着南汐的鼻子：“你敢泼我！”
南汐不躲不闪，平静地站在原地，敢做敢当：“以后多的是我敢做的事，不信你再试试？”
傅辛玥看着咖啡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对她议论不止。
向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哪有被人骑在头上的时候。
傅辛玥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你从傅家拿走钱，就无法无天了。我们傅家，一定会让你在南都一事无成，你信不信！”
“我能从老虎嘴里讨出吃的，你让大家猜猜是为什么呢？”
南汐上前一步，目光凛冽：“我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甚至付出了超乎你想象的代价。”
南汐忍了傅辛玥16年，她无数个日子夜不能寐，都是拜傅辛玥所赐：“以前我总是避着你，让着你，不是因为怕你。是看傅奕然的面子。”
“从今以后，换你避着我，让着我。否则我打到你亲妈都不认识。”
南汐周身散发的狠厉决绝，是在场所有人从未见过的。
傅辛玥习惯了将南汐踩在脚底下，她是曾经无数次希望南汐反抗。
她很好奇南汐乖乖女的壳子里装着什么样的内核。
今天，她第一次见到了，也感受到了。
她拿起桌上的满杯咖啡，跃跃欲试了三次，也没敢真的泼向南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汐离开。
傅辛玥很抓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南汐震慑住。
想到这，她更抓狂了。